应逐星终于听清了字眼:“不去医院。”
“那怎么行!”
荆平野说,“很多伤表面都看不出来,万一伤了骨头,回头你不小心撞到其他地方,嘎嘣!你骨头就碎了。”
应逐星低声:“……别去医院。”
对于医院,应逐星总归没有好的印象。生老病死,出生的,命运的终点,医院是一个残忍的中转站。
见应逐星不愿去,荆平野只好不再强求,退而求其次去了附近的诊所,让他在外面的木色长椅处坐着等待,自己进去买了碘伏和棉签。
“既然不去医院,那只能让荆医生给你看病了,就算是庸医也得忍着,”
荆平野站在他面前,打开碘伏,棉棒放里头浸湿,指节抬了下应逐星的下颌,“来,抬头。”
黄昏,橘金色的霞光落在应逐星脸上的伤口,与凝固的血液上,那双无法视物的眼睛乌黑,茫茫落在身前。
荆平野“啧”
了声:“都成这样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应逐星嘴角的伤口涂碘伏,“小时候也没见你打架啊,他还有援军,你孤家寡人打得过吗,你就上。”
应逐星没有回应,只是沉默。
换了根干净的棉签,荆平野又去涂他眼尾的擦伤:“都破相了,丑死了。”
话音刚落,应逐星突然转过头去,不肯再把脸面向他。
“哎,”
荆平野举着面前,吃惊道,“干什么?”
难道就因为自己说了“丑”
?其实不丑的,伤口是男生的勋章,荆平野中二时期会这样认为。之所以这样说,只是想给应逐星警醒,让应逐星下回不要再冲动,以免得再出意外。
“不丑的,我吓唬你的,也没破相,”
荆平野有点想笑,哄小孩一样,“转头,快点哥哥,还没涂完药水呢。”
然而应逐星仍没有回过头,只看见高挺的鼻梁线条,眼睛隐没在阴影中。荆平野觉察到不对劲,他低头一看,这才迟钝地发觉应逐星哭了。
决定
荆平野吓了一跳。
并不是没见过应逐星哭,小时候见得多了,玩游戏落单的时候,应逐星会哭,冲他发脾气的时候,应逐星也会哭。但重逢以来,应逐星变得理性可控,如同剔除了多余的情绪,理智且冷静。
所以这是四年后,荆平野第一次见他哭。
“哎,我不是说你丑,”
荆平野一时慌了神,“你来真的啊。”
荆平野手忙脚乱地找出纸巾,想要给应逐星擦一下,然而衣服忽然被抓住了,应逐星毫无预兆地抱住了他的腰,死死地压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