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一愣,想了想,道:“不准。”
“为何?”
华后抬起头,“陛下现在又不需要臣妾时时伺候,宫中又无大事,臣妾想回家看看父亲,有何不可?”
“朕说不准就是不准。”
“你……”
“跪安吧。”
昭明帝从案上拾起笔,继续蘸墨,不再看她。
华后气结,泪凝于眼眶。终于,咬牙一甩袖:“好!”
看着远去的明黄身影,昭明帝放下手中的笔,长叹一声。只有她,才敢一生气就连跪安礼都不行吧?也只有她,敢跟自己如此说话吧……这种如同寻常夫妻一样吵架的方式,只有她敢奉陪吧。只是她这次是要做什么?是要学寻常百姓家夫妻吵架便赌气回娘家么……
昭明帝苦笑。
此时苦笑的,还有张子龄。
他跟顾回把盏言深后,忍不住说起了皇家事,也是一脸苦笑。他无奈的是:如此英明卓绝的君王,十六岁坐拥江山便稳如
磐石!为何会在儿女之情上如此不顺?
“这后宫之事,难道真的要比朝堂还麻烦么?”
张子龄握着酒杯,喃喃。
顾回吹了一口手中的清茶,笑:“也许比你看到的还要麻烦。”
“什么意思?”
凭着敏锐的官场直觉,张子龄感觉顾回话里有话。
顾回却轻轻一笑,没再说下去。
“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说出来听听。”
张子龄巴巴仰视着顾回。
顾回笑而不语,只低头吃茶。张子龄忍不住拉着他的衣袖:“说嘛,说嘛。”
这个老丞相此刻借着酒劲,如一个要糖吃的耍赖小孩,让顾回忍俊不禁,差点一口茶喷出来。他无奈摇头,有些纵容地笑道:“好吧,等我确定了,就告诉兄长。”
是夜。
一身文士打扮的顾回从张府出来,没有直接回顾府,而是七拐八绕去了一个树林。
密林里,一个蒙面黑衣人已等在那里。他见了顾回,躬身行礼:“丞相。”
“嗯。让你们查的东西,有结果没?”
“启禀丞相,结果今日午时已到。”
黑衣人递上一封信笺,封口用蜡封得严严实实。
“嗯。”
顾回点头,“回去吧。”
“喏。”
黑衣人点头。随即拔地而起,几个兔起鹞落间,已不见了踪影。
顾回撕开封口,从里面取出信笺,脸色一变:“果然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