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把灯打开,他有裸睡的习惯,灯一亮,陈秋睁开眼就看到他大刺刺的站在他面前,吓了一跳。
“你干嘛?有毛病。”
李溪白随意披了一件衣服,问他,“陈秋,你是不是睡不着?”
“你要做什么?”
陈秋紧张起来,这绝对是有事。
“你之前是好学生,现在是好工人,想必,不知道现在年轻人晚上可以做什么吧?”
“我不想知道。”
“你穿上衣服,我带你出去见识一下。”
“我不想。”
他很抗拒,但李溪白就跟听不懂人说话一样,强行把他从床上拉起,不等他反应就要把他拽出门。
“让我穿好衣服!”
陈秋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把他拉出去,但宿舍隔音挺差,要是起争执了,不出一天,整个矿场估计都知道了,他不想成为别人的谈资,于是他只能老实的任由对方把自己拉出去。
李溪白年纪不大,但有一辆摩托,他把车停在楼下,陈秋坐到他后坐,哧溜一声,陈秋吓了一跳,抓住他的衣服,他把速度提起来。
出了矿场,路上没有行人,灯有一下没一下的亮着,陈秋感受着凉风,整个世界都很安静,漆黑的天空,只有摩托的声音给夜色添了点色彩,
李溪白停在了城市中心,这里应该是整个城市最亮的地方了,有一伙人正摊在台阶上,有打牌的,聊天的,抽烟的。
这些人在听到摩托声时就不约而同的停下手中的事,等他开近点,就纷纷打招呼,“李哥!”
“李哥你来了,今晚不是不来吗?”
“李哥这带了个新人吗?怎么没见过?”
他们一个个上前问,李溪白拍了怕陈秋,“这和我住一起的,带他出来遛遛风,你们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们。”
他们对陈秋很好奇,但李溪白要是不愿多说,他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溪白走到台球桌面前,对陈秋说:“玩玩?”
“不会。”
“可以试试看,我一开始也不会,只知道用白球把其他颜色的球打掉这个网里。我以为这个很难,可上手后,发现变厉害才难,只是想打发时间的话,会很有趣。”
不知是夜晚温和,还是他的话很吸引人,台球桌上多了个身影。
陈秋打了个哈欠,和他一起搭班的人是大贤,问他为什么这么困,他没说晚上和李溪白出去,只是说晚上没睡好。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大贤吃饭时发牢骚,“这一天天的,睁开眼就是干,闭眼还是想着干,累,要不是为了几个钱,鬼才在这上。”
“小点声,领导要是听到了,记你一笔。”
乐哥锤了他一下。
大贤揉了揉被锤的地方,小声道:“你说的不比我多,这不也没事?”
“你傻,我是什么时候说,今天是什么情况,你瞧瞧,周围是不是有几个陌生脸?”
“你这一说,还真是,什么情况?”
“听说啊,是上头来人了,像是要查污染。”
乐哥胳膊扛了下陈秋,“你这平时不是爱看报吗?这全国现在对环境很重视的,已经有些厂被查了,有没有这回事。”
陈秋嗯了一声,他心里想着事,和乐哥他们说:“我吃完了,就先走了。”
“哎?这小陈,着急忙慌的干甚呢?”
乐哥还想和陈秋说说呢,就见人走了,嘀咕了几句,又和大贤说自己打听的事了,看着他们都迫不及待的样子,他存着显摆的心把事说的严重了些。
陈秋饭也没怎么吃就走,都是因为他见到李溪白的母亲站在不远处向他招手,他一开始当没注意,但想了想,这个时候来找,应该有事。
何花真特意挑了个没人的地方,她和陈秋说:“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没办法了,我几天没见到溪白了,他这几天应该都是回你那睡的,他最近过的好吗?还有没有打架?”
“我看他没什么事,身上也没受伤。”
“小陈啊,他应该不太想见我。”
她边说,边从衣服里拿出一笔钱就要往他手里放,“他要是缺钱,你就把这钱给他。不白让你做的。”
她抽出几张钱,就要往他口袋里放。
陈秋往后退一步,很是为难,他说:“这钱还是你自己给,我和他虽住在一个屋檐下,但其实不熟,如果我这样做了,他会怎么看我?不行的,大不了今晚你先在我那,等李溪白回来你就给他。”
何花真见他不接受,急了,声音拔高,“他不会见我的,之前我要给他钱,他每次都摔门出去,你就收下,就当成全一个母亲吧,我不想看他出去和那些混混去要什么保护费,我怕他这一生就要毁了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陈秋想到自己的母亲,他还是答应了。
“谢谢,真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