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不对!怎么叫还有人?咱们玄胤仙尊痛失爱徒,如何会不记得?”
“那可是他一手一脚拉扯大的孩子!”
“没有人比仙尊更难受。”
陌归尘:“荒谬。”
小姑娘:“欸!你这人怎么对仙尊这般大敌意呢?我在浮华派那么多年,我不比你了解浮华派的事?”
“仙尊时常去莲池喂龟。”
“起初我还觉得奇怪。”
“后来有一年,青栀师兄死忌那天,我在莲池旁练剑,练了大半宿,方惊觉仙尊一直在池边坐着,也就是那次,我终于和仙尊说上话,也才知,那只灵龟是青栀师兄随手捡的,投进池里养,仙尊说那会子师兄还小玩心也大,养了几天便忘记了,可是那灵龟到底与师兄结了尘缘,随意舍弃是要遭业障反噬的,后来都是仙尊亲自去喂的,这么一喂,便喂到现在,人都不在了,仙尊还日日去喂龟。”
“堂堂仙尊,此等小事还能让他十数年来如一日地坚持,若非爱屋及乌,若非思念爱徒,若非托物寄情,莫不成是闲得慌么?”
陌归尘冷不防插了句:“逢场作戏谁不会。”
“逢场作戏?陌师兄,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的?仙尊何许人也?那么出尘脱俗的一个人,居然蹲在地上捡徒弟的命牌碎片,命牌都碎成什么样子了,仙尊竟还在那一块一块拼回来。”
“他可是玄胤仙尊啊!”
“堂堂三界第一人!”
“竟也脆弱绝望如失去孩子的风烛残年老人。”
是么?
陌归尘敛着眸子捏紧指腹。
许久才道:“许是……”
心里有愧罢。
话刚出口,又意识到不妥,便轻拐话音:“个中秘辛,外人不懂。”
小姑娘实在被人气得怒极反笑:“哈,是是是,我们这些外人确实不懂,我只知道陌师兄你没有心。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怪旁人厌你,我也懒得和你浪费口舌。”
将将入夜,一行人在天黑之前赶到处镇子。
望向高悬石牌,陌归尘微怔。
此地竟是……自己幼年之时与闻笺游历过的地方。
故地重游,时过境迁,当年的破落村庄竟已变成繁华小镇。
陌归尘放眼望去,双指结个了千里眼法印,视线便穿过重重建筑,定在某处。
曾落脚过的旧屋萧条不已,当年接待过他们师徒的人早已不在,久无人居。
又探了探周遭气息。
没有人息。
看来确实是不在。
视线顿在落尘的木桌,耳畔忽而响起旧时的对话:
“闻笺,我们为何要和凡人一样,走走停停的,师尊这么厉害,一个瞬移都能到天涯海角去。”
“为师收你不是为把你困在落霞峰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倘若没人情味,将来云游四海,如何当名扬天下的闻大侠?”
“哼!你又取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