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师弟,是个念旧之人呀。”
此时,陌归尘却被湖中心魔镜缠上。
是秘境中善于窥视修士心魔,从而制造幻境,使人陨落的一个特殊阵法。
此刻,他已身处这制造的幻境。
“雕虫小技。”
经年累月得无数修士祭阵,阵法已生出阵灵,它倨傲蔑笑:“呵!你们人类修士,好大的口气!”
虚空的嗓音消失,背景变幻莫测,时而是魔宫的小黑屋,时而是落霞峰的思过崖。
两厢画面针锋相对,最后落成空白。
在那方白茫茫的天地里。
陌归尘被罚跪山下。
尤记得,那是他及冠那年,人人都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他目光如炬看着闻笺,第一次如此大逆不道,违抗师命,当众拒婚隔壁宗门师姐。
他不明白。
素来清心寡欲的师尊,何以那么坚定要给他婚配,明明修道之人不强绑姻缘,修行百年还是孤家寡人的大有人在,为何要急于这一时半刻。
他百思不解。
却也无感于刨根问底。
他只在意那条不成文的规定:内门弟子但凡与道侣结契,不得再与师同住,应尽早自成洞府。
他这一生别无所求。
惟愿留在落霞峰,与师尊长厢厮守。
远在崖顶。
霜风萧瑟,他那对外宣称教徒无方的师尊,正操控灵力挥鞭抽打自己。
一身白衣满是斑驳血痕。
雪,越下越大。
血,也越流越多。
日升日落。
他在山脚罚跪三天三夜。
师尊便于山顶自惩三天三夜。
陌归尘冷嗤。
只道是幻境迷惑人心的把戏。
他抬手,一掌震碎幻境,无丝毫反噬,幻境四散,又重新构筑景象,陌归尘狐疑蹙眉。
雅致的小木屋内。
闻笺手执木质药臼,对着一副白骨授课:“青栀,下一步,该放何物?”
白骨乖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闻笺声音淡淡:“又不记得?”
片刻后,闻笺无奈揉揉白骨脑袋,双指捏起一味药材,喟叹:“下一步该放往生花,为师都说多少遍了,净想着膳堂的荷叶鸡。”
“给你拿回来了。”
干净清爽的鸡腿被喂到颔骨,落腹的鸡腿,在白骨腰侧的缝隙掉下地面。
“啪”
一声,惊醒讷住的青年。
那瞬间,陌归尘只觉口中翻滚出丝涩味。
那副无丝毫灵气的废骨……
是他。
是他在地牢内自废剑骨的残骸。
“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