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倒是真想看看谢宗主是怎么个不客气法。”
顿了顿,魔尊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本座要奉劝谢宗主一句,这里可是魔界!”
谢拂毫无惧色:“魔尊这般推三阻四,莫不是在使诈?看来我那徒儿并不在魔界!”
曲京元心里暗暗一惊,还真被谢拂猜对了,魔尊就是在使诈!
“既然谢宗主不信,那本座就只好让谢宗主亲眼看一看了。”
魔尊拍了拍手,几个魔兵便押着一个戴着枷锁,披头散发之人进来了。
此人满身血污,早已分辨不出原来的模样,舌头也被割了,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一看见谢拂就往上扑,反应极大。
想来就算不是谢拂的徒儿,也是认识谢拂之人。
魔尊道:“谢宗主莫要轻举妄动,本座已喂此人吃下了剧|毒,若无本座给的解药,三日之内必死无疑!”
谢拂强忍着悲痛,仔仔细细端详着面前之人,试图从一头乱发和满脸血污中,窥探出一丝端倪来。
实在没法将面前之人与自己清俊可爱,仪表堂堂的小徒儿联系在一起,胸腔中逐渐升腾起一股悲愤,倘若此人真是他的徒儿,他就算拼死,也要将魔界杀个片甲不留!
谢拂暂时没法确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他的小徒儿,刚想走近身去,魔兵狠狠一拽锁链,那人就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
谢拂这才瞧见那锁链竟然穿透了此人的琵琶骨,正紧紧攥在魔兵手中,稍微一动就疼得撕心裂肺。
他不敢轻举妄动了。
“呦,瞧谢宗主这副神情,莫不是心疼了?”
魔尊走下台来,笑着打趣儿道,“说起来真不愧是谢宗主亲手教养大的徒儿呢,真是个硬骨头,落在本座手中受了好些磋磨,却还硬折不弯,可再硬的骨头啊,也抵不住酷刑,谢宗主说是也不是?”
曲京元一听此话,心道坏了坏了!
露馅了!
:我儿子何时成了你的徒弟?
魔尊哪里了解过林羽?
不,准确来说哪里了解曲京元?
只不过因为谢拂是个硬骨头,谢拂的两个徒弟也是硬骨头,所以就推断出谢拂座下的小徒儿,也是硬骨头了。
这就是刻板印象!
殊不知曲京元平时在谢拂面前窝窝囊囊的,时常犯倔,但很快就会被打压得跟小狗儿一样乖顺,还会在床上哭出鼻涕泡,一迭声儿求饶。
打几下戒尺,就哭天抢地的,十足十的软骨头!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谢拂的神情就变了变,竟顺水推舟试探道:“我的徒儿自然各个都明辨是非,铁骨铮铮,纵是你百般酷刑加身,也绝听不到半句求饶!”
魔尊果然中计,笑道:“令徒牙尖嘴利,可再如何尖牙利齿,舌头总还是软的,眼下已丢进罐子里泡酒呢,不知谢宗主可有兴趣尝尝?”
曲京元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心道魔尊少说几句话不行吗?
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吗?
跟谢拂怎么还唠起来了,直接挟持着假林羽,逼谢拂自废灵力,或者断条胳膊腿什么的,再不济也逼谢拂低个头,下个跪什么的……不比打嘴炮要强?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谢拂既知面前之人并非他的小徒儿,便不再犹豫,毫不留情一剑横扫而去,那两个挟持人质的魔兵见状急忙抵挡,可哪里是谢拂的对手?
几乎瞬息间就被打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而那个假林羽趁机慌不择路要跑,旋即魔尊就拍拍手,四面八方蓦然涌出乌泱泱的一群魔兵来,瞬间就将整个大殿包围得水泄不通。
“谢宗主这是何意?难不成不想救令徒了?”
魔尊笑了笑,目光从再度被挟持住的假林羽身上扫过,又慢慢落回谢拂身上,笑容越发灿烂,“实不相瞒,谢宗主,近日本座机缘巧合之下,寻得了多年前遗失在外的一颗沧海明珠,正因此心情畅快,谢宗主莫要不识好歹,毁了本座兴致!”
曲京元耳朵动了动,沧海明珠?啥东西?
悄悄在桌底下调整位置,依旧静悄悄蛰伏,宛如一条盘起来的小蛇,此刻透过桌布,暗戳戳打量着场上动静。
见魔尊又跟谢拂唠起来了,急得恨不得脱鞋往魔尊身上砸。
唠唠唠!有什么好唠的!
等废了谢拂的灵力,穿透他的琵琶骨,把他钉死在刑架上,再关进水牢之中,想唠你再唠个够!
偏偏魔尊话多,见谢拂面容冷峻,如覆寒霜,竟觉得更美了,朗声道:“本座那沧海遗珠的母亲死得早,年纪小小的,看着委实可怜得紧啊。”
曲京元:???
这下他听明白了,敢情沧海遗珠指的是自己啊。
想不到二十年前的燕哥哥,居然还心口不一呢,明明此前当着曲京元的面,毫不留情嘲讽他是阴沟爬虫,现在就成沧海遗珠了。
瞬间心里美滋滋的,但很快曲京元就找回了理智,赶紧摇摇头,两眼瞪大注视着场上,伺机而动。
谢拂冷冷一笑,面对着里三层外三层,将他团团包围的魔兵,依旧气定神闲,面不改色地道:“母亲死得早,父亲又作恶多端,自是可怜!”
魔尊笑道:“难得谢宗主也可怜本座的孩儿,不若这样吧,谢宗主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回修真界做什么?不如就留在此地,来日与本座行完了结契之礼,本座的儿子就又有母亲了,只要谢宗主视他为亲生骨肉,好好待他,他也就不可怜了。”
曲京元听到这里差点一口陈年老血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