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落锤的买卖。
拍卖会拘束了,回酒店的路上。
“傅家有多少家业够你这样挥霍的?”
阮清禾忍不住要问了。
“怎么,还不当家就开始管起我来了?”
傅屿白掀起眼皮,漆黑的眸子定住又移开。
这些个公子哥奢靡惯了,金钱对他们不过是一串数字,可悲的时代。
“不过今天我挺感谢你的,你愿意将这些文物带回国。”
这话阮清禾是真心的,傅屿白除了这个建盏外还买了些小玩意,什么画册银元。
“你对古玩书画这些有过研究吗?”
阮清禾很好奇,瞧着他出手的价格不像是被宰的冤大头,每件离市场行情也差不离。
傅屿白银色的钢笔落笔时顿了顿,略带笑意地合上了书本,“这世上只有我不想了解的东西,没有学不会的。”
又臭屁上了。阮清禾决定不理他。
车窗外白雾渐起,陌生的城市与街景别有一番风味。她没想到自己还会与身边的这个人再有短暂的交集,可万事总是不能如自己意的。
柏林的眼睛像一场大雾,那么巴黎的初夏呢?
“我谈好事情就回国,这两天你待在酒店哪也别去。”
傅屿白开了口,阮清禾看他神情不变,以为只是随口的叮咛,也敷衍地点了点头。
疾驰的车窗映出傅屿白有些深沉的脸色。这里总归不是他的地盘,万事总是要谨慎一点的。
阮清禾是被电话吵醒的,电话那头森冷的语气比这清晨的水更冰凉彻骨。
“你这几天不回电话去哪了?”
她过了几天向阳的日子,可总有人见不惯,想将她拉入无尽的地狱。
“我能去哪,赚钱咯。”
阮清禾嘲讽一笑,仰头的那刻鼻头微微有些发酸。
“那赚的钱我怎么一分都没看到,你叔叔这个月又要化疗了。”
尖锐刺耳的声音穿透耳膜。
阮清禾很难将现在这个被生活折辱的泼妇和从前那个温柔爱穿碎花裙的语文老师联系在一起。她一个人拉扯自己长大已是不容易,下半生能找个老伴也算是幸福。
可提起那段昏暗不堪的回忆,阮清禾除了作呕就是浑身疼,她恨不得那个男人化成灰烬消失。可他如今瘫痪在床还是成了自己的报应。
而她的母亲将这一切怪在了自己身上。
“李沁芳,原来你也知道这是我叔叔。”
阮清禾坐直了身子,干裂的嘴唇衬着脸色越发的白。
“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大学没有你叔叔你交得起学费吗?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
李沁芳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似乎要把这些年受得气都撒在她身上。
“我毕业后不是都还了吗?我不欠你们任何人的。”
阮清禾一字一句回道,接着挂断了电话,心脏突突地疼,顺手拉进了黑名单,曲起双腿将头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