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肴瞧着那为首之人似是颦眉思索,道:“不会,我曾与他交手,六如剑定不会认错。”
语毕竟是一挥手,如临大敌的众鬼修声势一软,洛肴见此心念微动,听那为首之人问:“不知罗浮尊与沈珺何故,为何突闯西凉山?”
“噢。”
洛肴说,“他是我道侣。”
“”
那人面色复杂地拧起来,似乎有些难以置信:“当真?怎么如此突然。”
洛肴:“唉,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那人迟疑片刻,倏忽皮笑肉不笑道:“罗浮尊怎么也未与鄙人打个招呼,贵人多忘事?”
洛肴顿了顿,凝着他眼道:“周乞。”
周乞又淡淡问:“罗浮尊可还记得曾答应西凉山的事么?”
洛肴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再将视线挪回周乞脸上,“忘记”
他着意停了下,观察着周乞神色,慢慢续道:“或是记得,皆在一念之间。”
他抛了抛掌中玉坠,“却月观”
三字在周乞眼前一晃而过。
“我知西凉山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并非易事,若是一不留心,那就是大鱼没捞着,反倒沾了一身腥。”
他说:“周乞,小小西凉山招待不住仙道大驾光临,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仙道又如何能知?”
周乞的目光在洛肴身上打转,“死人的嘴,最严实不过。”
洛肴顺着他先前的话反问:“我若是死了,与西凉山的旧事该如何解?”
周乞的脸色霎时难看些许。
“我原担心罗浮尊会为了沈珺与西凉山反目成仇。”
他的语气听不出是欣慰还是嘲讽,“既然罗浮尊有心为西凉山着想,那我便卖罗浮尊一个面子。”
洛肴意味不明地沉吟须臾,却是在看清阵中情形时骨鲠在喉,瞳孔骤缩,强忍怒气道:“真是好大的面子。”
周乞仰天长笑三声,“漌月仙君是修为颇高,可鬼道本就不吃修为,否则你又怎能拖着强弩之末擅闯阵法?我西凉山亦有鬼修百千,要害你二人易如反掌。”
他一震衣摆,“我好心放你们走,是看在旧时情义上,但罗浮尊,盟约未决,可别忘记多年前承诺之事,西凉山众人皆等着你呢。”
洛肴双手小心揽过沈珺臂膀时,沈珺这才莫名后知后觉,感到周身骨骼筋脉都跟狠狠碾碎一遭般,早就该麻木的痛觉突然汹涌起来。
总如修竹挺立的身躯此刻陡然软化,脱力地垂落只手。
洛肴心脏抽动一下,牙缝挤出句“必定记得”
。
符篆青焰将眸底照映得明灭不定,传送符带他们远离纷扰,正默然行着,身后西凉山突兀轰隆巨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