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在景宁的哭天抢地中燃起符篆,幽冥种种逐渐隐退,宛若落幕垂帘。
但并非幕后过眼云烟,而是幕前的人世弹指一挥间。
不周
一句啁啾穿透晓光,眼睑之上白芒昭昭,景昱心中恍然居然已是朝暾时分。
他用力眨动眼廓皮肉,可才睁开就被闯入眼底的情形吓得瞳孔一缩,那张少女面庞也同时迅速后退,略有羞与怯地移开目光:“啊你醒啦”
景昱从喉根处挤出一声“嗯”
,罕见地呆滞半刻才反应过来:缘是饮过月华之后,他方能看见那位“鬼君”
了。
景宁听闻声响立刻往他身侧一贴,哀嚎到:“景昱你终于醒了,你再不醒仙君可就要我来写拜帖!我那字迹你也知晓的——还没兔子瞎蹦跶两下的墨团悦目。”
说着将拜帖往他手中一塞,自己明目张胆地偷闲。
南枝侧脸探来,颇为疑惑:“道侣?为何是道侣,好友不行么?”
景昱缓声解释到:“不周山门禁森严,我等突然携于他们而言来历不明的鬼修造访,若是亲眷还尚会予几分薄面,如若仅是好友,定会被不周山婉拒的。”
将拜帖书完景昱才想起来问:“还未问姑娘如何称呼?”
南枝浅笑道:“南枝。”
“南枝,梅也,高情已逐晓云空,不与梨花同梦。实属佳寓。”
景昱赞誉一番,“可以称我景昱,‘倐烁夕星流,昱奕朝露团’的昱。”
景宁装模作样地学着景昱的腔调:“可以称我景宁,呃…宁、宁静致远的宁。”
又硬将景祁拉过来,指着他那张写满不堪其扰的木头脸道:“景祁,祁…”
半晌憋出句:“就是那个‘祁’啦…”
语罢摆出个“你明白的”
莫测神情,表示自己要点到即止。景昱梨涡隐现:“祁祁甘雨,膏泽流盈。”
景宁忙不迭点头:“正是我想说的。”
南枝圆眸一转,故意再问:“你方才想说什么?”
景宁“啊”
一声,努力回想:“祁祁什么什么…什么什么流盈…”
旋即莫名笃定到:“祁祁干鱼,包子流盈。”
南枝噗嗤乐出声,景昱悦得梨涡载酒,连景祁都幅度极小地扬了扬唇角,景宁见状忿忿然扬长而去:“仙君!仙君——他们笑话我!还有没有观中戒律了,一点都不尊师爱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