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嗓音一项,就要早早地把哑药吃下去,更休言这二十年来的谨小慎微。每一步都如同在薄冰上试探着行走,稍有破绽便会永劫不复。
如今的萧王已经是夺嫡的有力候选,风度翩翩气度非凡,病弱的脸色只会给她再添一分镇静。
“我们没多少时间,”
萧王口吻温和却不容打断,“我想改变这个世道,为此搅个天翻地覆都愿意。你想要安稳度过一生,我尽量保你;想去南边揭发我,就试试看能不能承担后果;想和我做同一路人的话——”
“你是我的妹子,我最天然的同盟。只要你的心向着我,我就永远不会放弃你。”
雨在这时停了,积云散去,只留下一片如洗般的碧空。
乌恩其的语调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声音低缓道:“为什么要给我机会?我如今半点本事都无,还在挣扎着自保,只会拖累你。”
“因为一个人太久了,总会有撑不下去的一天,”
萧王坦然一笑道,“我做事一向是最先考虑自己的。你这幅小儿女态,可不像我在草原上听到的传说呀。”
乌恩其心里那一点微妙的愁思被自己收了回去,她朗声道:“既如此,我定不辜负了你的期盼。”
“来吧,”
萧王冲她勾勾手,“说好比划一下的。”
在乌恩其心目中,姐姐已经成为了“无所不能”
的一个化身,但看她苍白的脸色,又不敢真的全力出手,便卯上了六分力一腿鞭过去。
眼看着萧王抬手就挡,像是有功夫的样子。可在踢实的那一下,乌恩其还是后悔了。
重了。
萧王一下侧摔出去,跌坐在地。
乌恩其忙去扶她,她却笑着自己爬了起来,拍拍盔甲沾上的泥:“公主果然好身法,某自愧不如。许您的戒指改日一定到您手上。”
这话说的正式极了,乌恩其没有转头,拿余光瞥见有人影在靠近,便收回手,冷哼了一声:“手下败将。”
那几个人影靠近了,皆是牧民打扮。鹿角岘本就不十分大,一些性子活泛的乌恩其自然面熟,故她一眼看出这是鹿角岘的百姓。
“公主!”
牧民眼睛都尖,一眼看见对面萧王穿的是南边盔甲,纷纷从背后取下弓来。
“斥候而已。”
“不斩来使!”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牧民们没人注意萧王在说什么,但听着乌恩其平稳中带着轻蔑的语气,便放下心来,纷纷聚到了她身边。
“放她走。”
乌恩其淡漠道,说罢就转身离去,牧民们紧跟着她,想说些什么,但又不清楚怎么回事。
“我要她带话给那个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