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这个决定受到苏良质疑,“若你还想要拿那一千两,就要做到太子应尽的责任。”
说到这里,陆樽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气到都整个人弹了起来,“老马,你他娘的还别说,一说我就来气。太子这个位置果然一点保障都没有,先不说有个平南王兰承志虎视眈眈,趁着皇帝重病想把太子拉下来,现在还搞什么征兵欲在南方平乱……乱个屁啊!根本是想趁机造反吧?
“还有那个在皇帝生病时受封摄政大臣的丞相师效平,一天到晚想找我的麻烦,你替兰书寒写的那些政策、建言,全被他退了回来;甚至还有什么……八皇子兰书殷对吧?听说他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也对皇位很有兴趣?
“所以老子来这里腹背受敌,根本是来当替死鬼的!”
气愤的做了总结之后,陆樽又躺回了床上,一副气息奄奄的模样,继续装病。
就苏良的立场而言,陆樽的确是来当替死鬼的。既然人已经来了,那就得好好发挥他的利用价值,就算要死也不能死在被人拆穿。所以在陆樽生出反意时,他不能逼得太紧,免得陆樽真的反了,对大家都没好处。
在他看来,陆樽就算装病也要装得像,于是顺水推舟地说道:“既然你坚持病了,那就请太医来看看。你放心,太医是当朝医术最杰出之人,你不必怕会误诊。另外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姓苏,不姓马!”
在金鹰王国,一项专长杰出到了极点的人会被延揽入宫授予官职,名副其实的成为该项专才的天下第一人,比如御厨就是金鹰王国厨艺最高者,那么太医自然是目前公认医术最高的人。
而这些以专长任官职的人,不限男女,通常地位都十分超然,不会介入政争,也不会拉党结派,所以颇受人敬重。苏良相信即使请来太医,就算太医发现陆樽身上有什么不对劲,也不会多嘴什么。
“不用看太医了。”
陆樽皱起了眉,“这点小病躺躺就好了,太子的身子骨没那么脆弱吧。”
“若没有太医的证词,你认为太子可以说病就病?”
苏良说道。
陆樽挑眉看他一眼,没有再说什么,有些事说穿了就不美了。
苏良出去吩咐了几句后,过了不久,果然听到太监通传太医到了。
这时,苏良眼睁睁看着陆樽气息变得微弱,脸色当下惨白起来,不由得佩服他手段简直高明。
片刻,一个轻微的脚步声走了过来,却没有直接来到床铺,而是停在门边。接着,陆樽便听到一个淡然却相当甜美的声音——
“闻殿下有恙,下官斗胆请问,殿下是何处不适?”
听到这个声音,陆樽一下子忘了装病,猛地坐起望向来人,果然如期待中的看到一个模样俏丽、五官精致,神态却清冷淡漠的女子。
这个女子穿着整齐简单的深棕色医官服,掩不住那窈窕身材,更衬得她冰肌玉骨,清纯干净,俏脸上虽然面无表情,却流露出一种出尘的气息。
这是太医?光是太医就这么美,那其他专业的官吏是不是也可以期待一下?陆樽完全不掩色心地直瞪着她,只差口水没流出来,忍不住对着身边的苏良低声说道:“赶快把你们什么御厨、御驾、太……御或太开头的人全给本宫叫来!”
苏良哪里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得翻了一记大白眼,声音像由齿缝中挤出来一般,同样低声回道:“廖御厨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者,御驾指的是皇上的宝马,而宫里太开头的就只有这个谷太医了。”
“姓谷吗?”
陆樽越看越满意,让门口的谷太医被盯得都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叫什么名字?”
苏良无奈地道:“谷凝香。”
“好名字,跟人一样清丽脱俗啊!”
陆樽得到了想要的讯息,已经不想理会苏良了,连忙朝着谷凝香挥挥手,“来来来,香妹妹快过来。”
谷凝香一听这叫唤,不由内心一跳,心忖自己与太子似乎没有这种直呼名讳的交情,而且这么叫似乎太轻佻了点。不过她也不是第一天在宫里了,什么奇怪的事没遇过,脸色未变的走了过去。
“下官见太子似乎精神不错,应该没有大碍了才是。”
谷凝香不知为什么,有些提防地道。
她不是纯因提防才不想靠近他,而是眼前的太子脸色虽然灰败了些,却并没有病症,所以她才大胆推断。
想不到陆樽听了她的话,整张俊脸顿时变得惨白,甚至还捧着心叫了起来,“唉呀!本宫痛啊!我这也痛,那也痛,所以香妹妹,你不帮我看,万一太子死了,那事情就大了……”
他装得夸张,谷凝香微微色变,终于还是迈步过去,伸手搭上了他的脉门。
那葱白修长的指头碰到自己的手腕时,陆樽当下一阵酥麻,忍不住呻吟道:“好细,好滑,好香啊……”
“什么?”
谷凝香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站在一旁的苏良脸都黑了,狠瞪了陆樽一眼。
陆樽嘿嘿一笑,顺势转了口风,“不知道香妹妺是哪里人啊?家里还有哪些人?怎么会来做太医呢?”
这几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谷凝香心中益发纳闷,眼前的男人身为太子,只要查一下皇宫档案就知道了,而且以前她也不是没替太子看诊过,太子从来不关心她的背景啊。
不过她还是如实回道:“下官无父无母,出自医仙谷,是医仙第三十代传人。本门宗旨,在习艺大成后须入世历练,精进医术,所以我便入宫做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