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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南聿上前赶了几步,在回廊转角处,终于看清此人面目。
此人元南聿生平未见,待看清他容貌的一瞬,却还是让他惊诧万分,站在原地怔愣了许久。
那青衣男子长身玉立,容色俊美五匹,一身黛青色的衣衫在夕阳下衬托的他肤色如美玉一般,他手持文书,眼波流转间,自有一番风流气质。
“这是何人?”元南聿神色恍惚地问向身边内监。
“这人叫南汝佳,去年进士及第,先是在翰林院任编修一职,陛下见他才思敏捷,又行事缜密,且还有沈大人举荐,如今已升任为正六品侍读了。”
元南聿朝那内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昨日与陈霂发生龃龉,如今相见难免尴尬,两人互相看着对方许久,都静默无言。
元南聿紧抿着薄唇,对着陈霂跪了下来。
陈霂冷眼看着他,故意让他跪了会儿,终究还是心软,又让他起来说话。
“你这是何意?”
“陛下赐予臣的一切,让臣惶恐至极……”
“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恩典,怎在你眼里就如蔽履一般?元南聿,你就是个敬酒不吃吃罚酒的蠢货!”
自己的一番心意被人践踏,又连日被拒于千里之外,陈霂又恨又气,恨不能将眼前之人拆吃入腹了,才算解恨。
陈霂行事向来霸道强硬,今日又带着火气,他根本不听元南聿解释,反身就将人按在了桌子上。
元南聿大感不妙,急道:“陈霂,你这是又要做什么?”
俗话说,围脖见真知,这俩人又打的难解难分。
“放开我,陈霂……你混帐……”
元南聿被气红了眼,他低喊着拒绝,而身上的男人却不为所动,只顾省略若干字。
“啪——”
宫殿里的静谧被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打破。
陈霂捂着一边被抽红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元南聿,他如今已是天子,别说被打,就是半点的不敬之语,周围的人也是半句都不敢提,方才那巴掌,元南聿用了十成的力气,若不是陈霂年轻体壮,就该被抽晕过去。
“元南聿,你找死!”
“死有何惧?总好过于被囚禁在这里,被你当做笼中雀,玩弄于鼓掌中要好!”
元南聿看向陈霂的眼神全是仇恨,陈霂被他的目光刺的心口剧痛,再开口已是口不择言:“元南聿,你再是不甘,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元南聿毫不理会他说了什么,一拳就向陈霂脸侧袭去,被他躲过后,又一拳打向他腹部,陈霂一个反身,一把擒住元南聿手腕,将他推倒在了地毯上。
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卫听见殿内有打斗声,赶紧撞开了殿门,众人抽出佩剑就闯了进来,看见的却是当今天子与元南聿滚在地上,如孩童打架般缠斗在一处的画面。
“滚,都给朕滚出去!”陈霂怒喝着,在外人面前丢了颜面,让他怒火更甚。
众人哪里敢杵着看这些,赶忙收了剑,齐刷刷的退出了殿外。
“我算是受够了,你是皇帝,却连颜面都不要,对我这个老男人动辄省略,当真是省略的很!”元南聿见陈霂死不悔改,恨的只想咬下他口肉来。
“你所言极是!宫里佳丽三千,都加一块儿了,也比不上元将军销魂。”
陈霂被掐着的脖子,嘴里却还不甘示弱的嘲笑着,“你这把年纪,我看也不用娶妻了,就留在朕的身边,等着被朕临幸算了。”
“胡说八道!”元南聿聚齐全身力气,一脚踢在陈霂小腹上,一个挺身,将陈霂掀翻在地。
两人打了半天,都累的直喘粗气,元南聿冷眼看向陈霂,怒骂道:“你那样对我,一次、两次也该够了,你还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你如今新人在侧,何苦还要缠着我不放?”
陈霂头晕眼花,被勒着脖子想了半天,才明白元南聿话里指代的是谁,再见他恼恨的模样,全没有了半点风度,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争风吃醋,却还不自知,亦或是在我面前嘴硬。”
今日那青衫男子相貌俊美,气度风流,美貌之人在宫里并不少见,难得的是有人与元南聿如此相似,或者更准确的说,应该是与燕思空如此相似!
元南聿一见此人,便对陈霂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陈霂口中从无实话,他说属意于自己,不过是将他们都视作一种补偿,对得不到燕思空而产生的执念的补偿!
两人各自收手,分坐两端,再看对方皆是大汗淋漓,十分狼狈。
元南聿问道:“他是何人?”
“此人如今在翰林院供职,今年刚提了懋勤殿侍讲的官职。偏巧他也是辽东人氏,姓南,朕前两日还将‘如玉’二字赐他做了字。”
“你!……”混账东西!
陈霂轻慢的笑了笑,斜觑了元南聿一眼,说的漫不经心:“怎么?许你三番两次作贱我的好意,就不容许你不在的时候,我留个称心的人在身边伺候?”
元南聿大怒:“你什么意思?!”
方才这番话,相当于是将元南聿与内宠相提并论,元南聿性情直来直往,见陈霂这样轻视自己,什么顾虑都不顾了,又一掌袭向了陈霂的胸口。
那一掌简直快如闪电,陈霂从不认为元南聿有胆量敢真的伤他,虽然用掌心挡住了大半力量,却还是被元南聿内力十足的掌风震飞到榻上。
“你——”陈霂顿觉心口剧痛,他本就有宿疾,这一下子心头被震的生疼,刚要开口,就觉得口中腥甜,张口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