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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发顶一阵剧痛,才让陈霂松了口,他对上一双神色复杂的眸子,才惊觉是元南聿紧紧揪住了他顶上的发髻。
未及开口,便见一道掌风向他胸口劈来,陈霂奋力闪身,才勉强躲了过去。
好容易解除了危机,元南聿一个利落挺身,转眼落在了五步之外。
他张口欲骂,又碍于陈霂身份,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还未将怒气勉强咽下,脸上却如煮熟的虾子,先红了个透顶。
俩人还在打,此处省略若干字。
陈霂先是一愣,再看向自己掌心,紧攥的正是元南聿腰封上的玉扣。
“哈哈哈哈……”陈霂恨不能仰天大笑,此情此景生平未见,简直是有趣至极。
元南聿方才便已羞耻到了极点,再被他这样视作极有趣的笑话看待,自尊心再也支持不住,顷刻间便崩溃了。
他羞极辱极,恨不能将陈霂碎尸万段,可又不能真那般作为,只死攥住裤腰,僵立在原地。
陈霂还未有停止的意思,却见元南聿眼里不自知地淌下一片水光……
他没想到元南聿竟然当着他的面流泪,心里一阵难受,当下就止住了笑声。
元南聿抖着嗓子,仿若控诉般对着陈霂斥了一句:“你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陈霂自知欺负的有些过了,不免后悔,他试图将元南聿拉过来,可他手还未碰到那人脊背,便如蛇蝎般被人躲避开去。
“我方才是逗你的,不曾想会这样。左右没人看见,你不要怕。元南聿,你,你别恨我……”
元南聿恨道:“陈霂,折辱一个年级比你大许多的男人,很有意思吗?”
陈霂慌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怜惜你,爱你还不够,怎的会再存折辱你的意思?”
元南聿深知他不可信,摇头笑道:“你后宫佳丽无数,就是美貌的男子,你也不难得到,何苦偏要和我这个早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纠缠?!你这皇帝当的,也不嫌寒碜?”
“你怎能这样说?你明明也喜欢我的。”元南聿的态度,已让陈霂开始难受。
“我何时喜欢过你?”元南聿背过身去,不去看榻上坐着的人,
“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成为你帝王生涯中抹不去的污点!而你,同样也会毁了我!”
“聿儿。”陈霂坐不住了,他直起身子,上前就要拉眼前人的手。
元南聿一把甩开陈霂,他不想和这个人再同处一室,哪怕只是一瞬的时间。
当初的百般折辱,他可以咬牙挺过来,但被陈霂情热追求,只会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为难和恐惧。
他是名满天下的当世名将,陈霂是御极天下的九五之尊,陈霂真打算要他一辈子蛰伏于身下,成为人人唾弃的男宠?
不,他不可能做到!
就算不论这些,他还是北境的五军都督府右都督,是封野手下的第一大将,与陈霂这样纠缠已是万万不该,他不可能再去接受陈霂的感情。
有些东西本就不该属于他,一旦接受,就要时刻面临灭顶之灾。
因为那意味着,自己对封野和燕思空的背叛!
元南聿不敢再理会陈霂,他从他手中夺回那枚玉扣,近乎是逃命般的走了。
第4章
那日之后,元南聿几日都不曾见到陈霂。
陈霂不宣召,元南聿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两人的关系自那晚起,仿佛又重新回到了疏离冷淡的起点。
元南聿自问这样也好,所以每日在园子里读书习武,尽量不去想那些让他纠结烦心之事。
这日清晨,元南聿起床用过饭,只着了里衣在中庭练剑,酣畅淋漓之际,一名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来,说司礼监提督太监孙末孙公公前来求见。
孙末在陈霂身边伺候多年,前年被皇帝提拔为司礼监提督太监,主管皇帝的衣食起居和宫中所有礼仪事务,可见他这几年颇受皇帝信赖。
元南聿心想,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并不敢怠慢,闻讯后赶忙擦干净脸上的热汗,回到内室穿戴整齐,才到中厅见客。
“元将军,别来无恙。”孙末见元南聿前来赶忙上前行礼。
孙末比元南聿去年见时精神更见矍铄,他跟着陈霂多年,如今总算熬出了头,如今身居高位,又得陈霂宠信,却没有一点权宦的架势。
元南聿知他和善,却也不敢得罪,拱手道了句“孙公公”。
孙末笑道:“皇上让老奴先来知会将军一声,今日要接将军入京。”原来陈霂前几日就已经回宫了,怪不得这几日都不见他身影。
元南聿心道:“这样也好,早些入京便能要些时日完成使命,提早回大同。”
二人客气了一番,元南聿随后便让下人打点好行装,随着孙末坐上车,朝京中方向驶去。
二人到达城内,已是午后。
元南聿掀开车帘,见马车停在一宽阔府院门口,从外面看去,不过是京中三品官员的建制,也不知是何人府邸。
他赶忙问孙末:“孙公公,这是哪里?”
“今后这便是将军在京里的府邸了。您且下车,随老奴进去看看罢。”不等元南聿回过神,已被孙末扶下了车,跟着进了院门。
穿过影壁,入了二府门,元南聿粗略看了下这府里的布局,这府邸并不大,不过是个五进五出的院子,房屋不过几十间,远处游廊相接,却也没有过分装饰,整个庭院装饰的古拙朴实。
中庭植了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现已是深秋,这里又地气不足,叶子已全部落光,树后雅室清旷,便是主屋,元南聿的寝居便也安置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