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床边,借着月光静静地看她,似是又回到了在萧文王府的那晚。
盯了好半晌,他终是不舍地戳了一下她软嫩的脸颊,而后脚步极轻地走到先前在纸墙上戳开的小洞旁,将自己隐藏在黑暗中。
丑时已到。
纸墙那面传来了一下接一下的木板吱呀,然后是一道极轻的窗扇开合声。
随着窗户大开,月光倾泻而下,沈醉的视线也被照亮。
梦鸢手中捏着一个棕色彩釉小罐,小心地放到窗外的横梁上,而后左右望了望,重新将窗户合上。
孔洞中再次失去颜色。
薄薄的纸墙两面各立着一道身影,沈醉在黑暗中,梦鸢在月光下。
短时间内没再响起木板吱呀的声音,看来梦鸢没有离开,还等在窗边,她在等蛊虫被取走。
但她不知道的是,今夜不会再有她的人来取货。
叽喳的鸟鸣声将苏百凝吵醒,她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只见昨晚锁好的窗户开着小半扇,一只棕色的小雀正站在窗口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阳光穿透云霞,射进屋内,赤色的大床上只剩她一人,沈醉已经不见了,看来走的是窗户。
她不很在意他的去向,迷糊着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篦,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发丝,而后随意勾起两缕秀发,在脑后盘了个发髻,顺手拾起昨晚戴过的那只缠丝镶珠金簪,忽然发现簪下压着一张字条。
“今夜带你离开。”
是沈醉的字迹。
看见这几个字,苏百凝的瞌睡一下子全醒了。
带她离开……她相信沈醉一定有办法带她走,可问题是她还没有拿到乌酸果,如果就这样离开……
“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苏百凝慌乱地将字条攥在了手心里。
钱嬷嬷不请自入,扭着身子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点翠,点翠手中端着的托盘上盖着一层丝绒布,下面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放了些什么。
“嬷嬷。”
苏百凝行礼。
钱嬷嬷眼神暧昧地将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一番,揶揄道:“已经巳时了,刚醒?看来昨晚很是辛苦啊。”
初夜第二日,掌事嬷嬷都会来亲自查房,一是看看花魁的身姿体态变化,二是看看屋内留有的痕迹,以此来推断昨夜的进展。
苏百凝只好装出一副腰酸背痛的样子,扶腰娇媚一笑,故作娇羞道:“嬷嬷别打趣我了,昨儿夜里还唯恐吵到各位呢。”
昨晚确实挺累的,不过是心累。
钱嬷嬷哈哈大笑,心笑她真是上道。
看来她慧眼识珠,将“连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