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土土,你把你亲爱的弟弟半夜吵醒就为了问这个!”
从大洋彼岸传来的男声还带着被吵醒的起床气,“我不认识!”
“再打扰本帅哥的美容觉你就等着吧,回头我就要告诉大伯你又花了天价的钱买周边。”
不耐烦地嗓音袭来,李木子被他说的一哽,还没来得及反击,电话那头就“啪”
的收了线。
这个臭小鬼,担忧的看着失神的好友,李木子说着宽慰的话。
“央央你别急啊,李树他这就去问了。”
这般说着,手指却飞快的发了信息过去。‘你快去打听打听,央央正因这事难受呢,要是真出了什么好歹我可绕不了你。’
焦急地盯着屏幕,李木子急的啃着手指。半响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消失,传来简短的两个字“等着。”
趁着空挡,她也没闲着。指尖点进浏览器就开始搜索起来,来回换着【海城】【死亡】这几个检索词,李木子终于在一个名为“海城那些鲜为人知的惨死事件”
的贴子里看到了相关内容。
[第7名,严某。
时年刚满十八岁的男高中生严某高考前夕在彼时正在修建的市民小公园留下了他最后的身影。
死亡原因为——在水坑中溺水而亡。]
食指不停往下划着,李木子震惊的猛咽了下口水,她好像找到那个叫严知的人了。
她迅速提取着关键词,[三中学生]、[失语少年]、[因救人体力不支]、[抢救无效]、[死亡]
偷偷抬着眼皮看下好友,李木子斟酌着语气。“阿央,我查了一下,你说的那个人真的已经不在了。”
“不过一定是那个姐姐认错人了,这个叫严知的是三中的。你的朋友我都认识,三中离咱这么远,咱哪认识那个学校的人了啊。”
拉过骆央央的手,李木子叹了口气。“虽然他真的很可怜,但是这毕竟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咱们替他难过可以,但是一直沉溺在过去可就真的伤身体了。”
暖风吹来的温度更加灼热,骆央央却觉得自己冷的指尖都在打着颤。
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
死死掐入掌心,呼吸短促的她张开嘴巴。难耐的闭上眼睛,骆央央不停用拳头抵向脑袋。
求求你,求求你让我想起来吧。
言知,她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如果那些碎片般的记忆都是真的,那你到底是如何能让我将这一切都忘得一干二净。
如果,如果你真的存在
那玻璃窗上的侧颜,木马旋转时不停闪现的棱镜里,还有那落在雪地上的倒影,又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央央,李树回了。说是低咱一级的学弟里有姓yan的,不过他的姓氏不是严厉的严而是言语的言。”
亮着光的屏幕被举到了她的面前,“没想到还真是凑巧了,这个学弟就是你在找的言知的弟弟。”
熟悉的声音响在安静的空间里,“不过他俩并不是亲兄弟。听说二人的父亲是亲兄弟,后来言知的父母发生交通事故后,他就被叔叔收养了。”
“言初的身体不好,先天性心脏病。我猜刚刚那个姐姐就是在那时认识的言知,因为言家大人工作忙,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他在医院陪着。”
本就没有什么阳光的天越来越没了光亮,明明还没过多久,天色却明显暗了下来。伴着倏然出现的紫色闪电,木子的话渐渐被响彻耳边的雷声盖住。
“再后来”
“他绕小路去医院照顾堂弟时,在现在新城分院扩建的住院部位置,救了一个落水的孩子。”
天外来物就这么肆意的砸在车上,骆央央打开窗,任由雨水扫到脸颊。
柠檬的清香被泥土的味道遮盖,混沌的脑袋终于清明许多。骆央央屈起指弯将潮湿划下,抱着膝盖窝在这些天她最爱呆的阳台角落。
一墙之隔的偌大院子里,光秃秃的什么植物都没有,一如言知的卧室,干干净净的什么杂物都没有。
深绿色的墙纸就像是草原上一望无际的草原,站在其中,仿佛有风吹拂而来。
漫长的沉默中,有几个盒子放在了她的面前。沉稳的男声暗哑响起,“抱歉央央,昨天言初实在是太没有礼貌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不该遭受如此言语。”
“这孩子一直喜欢着你,怕对你造成困扰,所以一直默默藏在心底。那时我本想将他转学到一中和你同一个学校的,但不知为何他却一直不同意。”
将金丝眼镜往上推了推,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孩子难得求我,所以我就随了他的愿让他继续在三中读书。”
“再后来的事你应该也回去查了吧,阿知他为了救落水的小孩子失去性命。叔叔我知道他从小都是为人着想的孩子,他一定不希望被救的那家日日想着这份恩情,所以就连你们骆家都不知道这件事。”
声音越发低了,“没想到,这一下就是过去了八年。”
抬起的眸子红了眼角,有眼泪从脸侧落下。那个收养了言知的男人悲痛着扶住额角,“抱歉,真是让你看笑话了。”
风一阵又一阵的猛烈刮来,呼啸着将世间万物的嘶吼传到耳边。
脚边散落的盒子被风刮动,“啪”
的砸在合上的八音盒上。尖顶的盖子被打开,机械音丁丁零零的回荡着。
振着翅的蝶在瓦蓝的天光下飞着,无限循环着那首骆央央听过无数遍的曲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渐渐归于平静,骆央央呆怔着看向雾气缭绕的浴室。哦对了,方才王姨怕她感冒所以特意拉她进来泡了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