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晓喝上第三罐啤酒的时候,稍微有一点上脑,店里的音乐切换,是陈绮贞的《台北某个地方》,她跟着轻轻唱。
晒干你的衬衫,收起你的餐盘
呼吸这个早晨你留下的味道
清晨第一班列车,开往同一个地方
那一次你离开我就不再回来
有人在吗?我一个人唱着2
如果真能这么洒脱就好了,夏星晓还是被天旋地转的酒精打败了。
靛青色的流云遮住一半月亮,熙攘的街道边,一辆黑色宾利蛰伏在夜幕下。
时砚池回了一个笑脸。
跌宕起伏的一天,以皆大欢喜收场。
除了她。
创意岛
海城连着几日下雨,冷空气一波接着一波,轻薄的风衣被加绒外套取代,办公室已经开了暖气。
昨天纪碧云作客直播间,温潇潇信守承诺,替她代了班,她也投桃报李地今天替她配了两个稿子。
从配音间出来的路上,微信一直响,汪静喜气洋洋地给她看时砚池发的红包截图,好听话不要钱地往外甩。
空气里裹挟着栀子花的香气,夏星晓坐在木凳上,眼睛湿润。
这几个最普通的汉字组合,穿越千山万水,蓬勃而出的时候,犹如一把温柔刀割在他的心口。
时砚池蹲身,目光将她盯住,“你在等我吗?”
她瞪大眼睛,像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橘色的光披在肩身上,她白皙的锁骨上垂着几缕碎发,双颊一片醉意,连耳尖都红透了。
“为什么你今天要迟到呀?”
记忆卡像被激活,夏星晓十八岁生日当天的情景走马观花般浮现。
高中那年他爱上了两个烧钱的爱好,一是喜欢限量车,二是喜欢限量款球鞋。
到底是富养家庭里出来的小孩,各种渠道总能把钱花出去,有一阵他触了他爸的逆鳞,账户被冻结了。
正好是发行初代aj1倒钩的时候,夏星晓背着他排了一夜的队,结果早上一开售就被人插队推搡,最后还跌倒膝盖擦掉了一大块皮。
时砚池去的时候带着棒球棍,满身高危气场,三两下撂倒撞他的黄牛贩子,眼里是要杀人的倔。
那是一种可怕至极的语气和呼之欲出的暴力,夏星晓怕出事,只能死死地扯住他的衣摆喊疼。
他一眼看穿她的小九九,可挨不过心疼,只能抱上她夹着一股狠劲儿走了。
夏至那天是夏星晓生日,那一天他故意迟到。
她坐在ktv的台阶上,以为他还在生气,可怜兮兮地,“时砚池,你怎么才来啊?”
时砚池倾身折腰,用力拉人,没拉动。
“生气了?”
他好整以暇地垂眸,短促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