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江州城已是盛夏。江州城的气候条件适合种两季水稻,二月初插秧,六月收割之后马上再播种,待十月底收割。于是到了八九月时正是水稻不插秧不收割的所谓农闲期。
然而华夏自然条件不同,所谓的农闲期不同,在北方天寒地冻时农闲期可达半年,中东部亦有二至四个月不等,而在江州,几乎没有农闲。因为这里一年四季都适合栽种作物。
这也是之前夏旅思不解,为何江州这种肥水条件和气候都那么好的地方,竟然能这么穷。正是因为这里种植作物太简单了,随便搞一搞就能吃饱,让人们不会因为饥饿而产生危机意识,于是便不思进取了。
那碰上了夏旅思这种从警校毕业,参与纪律部队,从事纪律严明工作的人,那就不同了。要有计划,制定了计划就要严格执行,令行禁止。
因此从昭理城回来,正好第二季水稻已经全部完成播种,江州各式的瓜果蔬菜、鲜甜水果,各式山货水产正密集成熟采摘的时候。夏旅思从春天开始想了那么多的法子,做了那么多的规划,一步一步打下的基础,到了现在终于迎来了一次喜人的景象。
来自江州的新鲜蔬菜、瓜类总比别的地方早一步上市,而且又嫩又新鲜,还个大味美。夏旅思统一把它们打上江州时蔬的名头,夏旅思这一招放在现代社会非常常见,那就是品牌效应。但是在千年前,古时候的人并没有这种观念,于是作为第一个这么做的人,夏旅思这法子又洗脑,又奏效。
特别是昭理城的士大夫、贵族、大人们都喜欢夏旅思用快船运过来的比市面上的同类品种早上市的新鲜蔬菜、瓜类、水果。于是这一饮食流行慢慢传扬开来,上行下效,百姓们也愿意在能力范围内吃上江州来的东西。
何况昭理城内还有景美楼,还有夏旅思开的许多麻辣烫、串串香小食店,还有她又开了两家平价的酒楼,这些地方都是百姓们品尝到江州出产的蔬菜瓜果的窗口。一时间生意极其火爆。
不出几个月,江州时蔬的名头便在南滇国各个大城里宣扬开来。夏旅思的飞轮船从江州出,沿着西陵河两岸,最后到洵江两岸,顺流而下一直到达海边的滨城,十几座大小城镇,都可以辐射到。
每日新鲜采摘的蔬菜,从各个郡县的农庄用夏旅思专门订制的装蔬菜的筐子装好,这些蔬菜摆在集市上的时候,仍然水灵漂亮,让人看着就喜欢。装好的菜用小舟快运到江州城外夏旅思的柳园码头,再从码头装船。船舱内不停以清凉的河水循环维持清凉与湿润,一路飞驰送到别的城镇中去。
其中价钱最高的,莫过于当时那栽种在长公主段泠歌私家花园里的珍稀红果子。这种原本只属于长公主的珍稀植物,被驸马现了它的美味,把它从皇宫中带出来小心培育,从而流传到民间。
夏旅思把这个故事一说,红果子从皇家仅有几棵的珍稀之物,到现在可以买来一尝美味的番茄。众人如痴如醉。再加上民间66续续开了无数种用番茄做出来的菜色,可当水果生食,也可以做成:番茄炒鸡蛋,番茄烩牛肉,番茄鸡蛋面,更可以做成番茄酱,番茄汁,番茄汤,番茄肉酱。番茄能煮一切!
夏旅思已经是亲自管着她这宝贝番茄,尽可能地扩大种植,仍是供不应求。普普通通的番茄用自己美味的魅力和鲜亮喜庆的色彩征服了所有人,带来的真金白银也让夏旅思笑得合不拢嘴。
而江州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有大改变,更是因为农技的提升。夏旅思在江州所有的农庄里改进了耕耘的方法,做出了大改变,稻子由她的柳园进行统一选种,甚至统一育苗,保证了无论是稻子还是蔬菜瓜果都选用最优的品种,因此能保证质量,增加产量。
小竹子晒黑了不少,连原本豆芽菜似的清瘦的身形都壮硕了一些,他拿着土地的帐册跟在夏旅思后面,看着地里忙碌的人头和码头那头天色已经暗了但是还热火朝天的景色感叹道:“以前说江州多懒汉,现在看来从早辛勤劳作到晚,真勤快也!”
夏旅思笑说:“懒那是有原因的。以前把农人当奴隶,当牲口,盘剥无度,人们觉得干与不干都是仅能维持基本的生存,谁愿意干呢。现在不同了,除了应缴纳的税赋杂费,地里的出产如果有富余可以交给我折成铜钱,一笔一笔登记在账可随时支用,那谁不想要更多些呢,谁不想更勤快些呢,谁不想通过自己的劳动让生活更富裕些呢。”
“这就是解放生产力也。我看似给出去的多了,实际上赚的更多,但是很多人的脑子就是转不过来,时代的局限性呐,啧啧。还好我当年这书没白读。”
夏旅思又摇头晃脑起来了。
小竹子已经习惯了他家世子时常说些听不懂的名词,他狗腿地笑起来:“这生产力听过好些次了,看不见摸不着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力,但是当真神奇,世子只要一提起的时候,就是挣钱的时候,世子真神人也!”
“世子好能耐。”
“是呀是呀,世子英明聪慧。”
小竹子竖起大拇指当着众人的面给夏旅思一顿夸,惹得跟在一旁的一群农庄庄头们也跟着小竹子拍起马屁来。夏旅思笑了笑,摆摆手要走,小竹子则叫她:“世子,农人还在育苗的苗圃里,你要过去吗?”
夏旅思再摆手:“不去啦不去啦。我现在不能动手干那个了。我要回柳园去了。”
“为什么呀?”
小竹子不解,以前世子明明很热衷于农事,怕别人弄不好,一定要亲自动手亲身示范才放心。
“你没看见吗?公主今日给我送了一大堆玉蓉露,现在天都快黑了,下班了下班了。我要回去保养我的纤纤玉指去了。”
夏旅思翘起兰花指看看自己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保养?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