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带她去见兄长了吗……
“呼——”
她猛地睁开眼睛急促呼吸着,每吸进一口气,心口便抽疼一次。她忍着剧痛站起身来,就快到家了!只要转过前面那道弯就到家了。
她绝不能倒下!谟吉还没死!陈王也稳稳地坐在他的王座上!
十步,只要再走十步,那拐角就在眼前了……
可她的身体却沉沉地坠了下去,坠入一片漆黑的夜里。
失踪
七月十五日鬼门大开。
太阳还斜斜地挂在西天上,街巷的小商贩便有要收摊回家的意思了。
卖云吞的大爷已经收拾完东西要走了,临走前看了眼斜对面的空地,摇头叹息道:“今天日子不好,也就咱们几个老不死的还愿意出来摆摊儿,小秦不在闷得很啊!”
眼见着夕日欲颓,巷口处传来一阵纷乱骚动:“让开让开!”
不多时,官兵便将整条街巷团团围住,还拦住了要走的大爷。
为首的那人毫不客气,在大爷面前挥手展开画纸,问他:“老头儿,见过这个人没有?”
这么大的阵仗真是吓死平民老百姓了,原来就是认个画啊!大爷原本恐惧的眼睛里突然放光,看画像他在行啊!小秦日日跟大家展示画作,还经常白给街坊邻里作画,也让他们这群胸无点墨的老家伙们沾染了一些墨香书气。大爷的家里还收着一幅给老伴儿画的像呢!
只是这个画吧……老大爷凑近看、拿远看,眯着眼睛看,又睁大眼睛看,只好无奈摇摇头:“这还真没见过。”
在小秦旁边摆摊的张婆婆也被官爷叫来认画,她抹了抹手上的水,颤抖着接过那幅画。她眉头一皱,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笑出来,然后用力地摇了摇头:“俺也没见过。”
为首的官兵拿着这幅画去问了许多人,得到的也都是同样的结果。虽然说他也知道这张画……真的很难辨识,可这是陈王殿下他亲手画的啊!他这个小兵卒头子也实在不敢以“难看”
为由拒而不用。
这位云大将军虽说眼角处有块伤疤,可也实在能称得上是京城的俊秀儿郎,用这貌似摧枯拉朽木头桩子的破画能找到人那才奇怪啊!
远处有人喊了他一声:“洪督头,这里有片血迹!”
闻言他急忙收了那幅丑不拉几的画跑过去。
由于昨晚落了些雨,小巷的青石板上蒙着一层浅浅淡淡的红色,不仔细看的话根本瞧不出来。只是这层浅淡血迹的旁边还有支被折断的镞矢,牢牢嵌进了青石板的缝隙里。他用手扣出来仔细看了看,这个镞矢有些新啊……
————
代望山携着长剑在七贤街上狂奔不止,终于停在了云府门口,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没有,都没有……”
云景睿急得直打转,早晨他一觉醒来就在顾家了,而且家中还就他一个人。昭姐姐的丫头跟他说,姐夫和堂哥都上朝去了,晚点肯定会来接他。结果他就这样等啊等啊,都等到日上三竿了,只等到了顾文若一个人回来。
不光他急,皇帝也着急,整个朝廷都跟着一起着急。一个大活人怎么能突然凭空消失呢?何况还是威震四方的边威大将军。
今日正是为了商议北狄使团来朝之事,皇帝还指名要云骁前去迎接护送,结果这位大将军居然连朝都不来上。
皇帝还派了宣事公公去云府请了两次,居然都说不在!大将军不在家她还能去哪儿啊?
陈王也趁势火上浇油:“避而不见,看来大将军推辞之意已明了。”
见皇上怒色渐沉,顾文若暂且压住心中担忧,移步施礼道:“启禀陛下,昨日大将军与堂弟久别重逢,不慎多吃了几杯酒,又是一个人回的家,莫非是归途中出了什么意外?请陛下明查!”
“哼!他云大将军还能出什么意外?”
陈王一脸鄙夷,显然还对云昭害他儿子入狱之事耿耿于怀,“他不想去我们又不能绑着他去,难道除了云骁我大兴就没旁人了吗?”
这话真是一点儿不客气,直接便认定了大将军是故意为之。
幸好太子殿下及时出言解围:“在天子脚下丢了人这像什么话?无论如何先找到大将军才是最要紧的。”
于是朝廷立刻派兵去京中各处寻人,从日上三竿找到日沉西山,家里、军营里、走大街穿小巷,到处都找遍了,连方圆几里的河里都打捞过了,就是没找到人。
可活要见人,死得见尸啊!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随着天色渐渐暗沉下去,圆月也诡异地挂在繁茂的树梢上。
七月十五日鬼门大开,除了找人的官兵,街头巷尾空无一人。打更人也急忙敲了一更锣跑回家去,震得那轮月亮也跟着眨了眨眼。
忽而风起,悬月忽明忽暗,黑夜笼罩着一层诡异的气氛。官兵们也不敢再尽心去找了,这么不详的日子就算找到了,谁又知道是人还是鬼啊!
况且边威大将军又不是一般人能对付得了的,如果不是因为有别的东西作祟,那还有什么人能带走他呢?
官兵在外头的恐慌中着急,云景睿在屋里等得更加焦急。
这样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景睿决定再去各大街巷喊一遍。
他迈脚正要出门,却被顾文若拦住了去路:“今天是七月十五,出去喊一圈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吓到别人。”
喜欢说风凉话是吧!别人都急成什么样了,他顾文若倒是半点不急啊?一旁的代望山早就想骂他了,他怒目圆睁:“那你说怎么办啊!?顾边愁!我没跟你说过吗?是谁让她喝酒的?!为什么还让她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