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花从她手心里滑了才去,红晕也在花蕊里绽开了……
八月初八,戌时六刻。
骆萱的生命在梧阳城的闹秋声里停息了。
秋风冰凉地顺着小清河吹过来。
冷,她的手一点一点地冷下去。
戌时六刻,梧阳城还是那样的热闹,在这场盛大的热闹里,一个异乡人的温度正一寸一寸地消退了去。
这与这座小城里的任何人都无关,又与每个人都有关。
要是,再早一点就好了……
归京
戌时七刻,是冷的。
风和骆萱都是冷的。
烟花绽开了,远处的天际有灿烂的烟霞,可她已经没有光了。
整个梧阳城里都是吵闹的,可是在他们的眼里却静悄悄的。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梧阳城的闹秋夜如死一般的沉寂。
拿着兔子灯的小女孩个子小小的,她穿着好看的玫红色衣裳走过,却在这四个异乡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小女孩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笑着把手里头提着的兔子灯递给骆萱,可她已经没有办法去接了……
小女孩似乎很困惑,她有些迟疑着要不要再把手收回去,便听见旁边的一位哥哥说:“谢谢你,小妹妹,姐姐睡着了,我替你给她好不好?”
她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递过去兔子灯便笑嘻嘻地跑开了,还蹦蹦跳跳地跟他们招手再见。
云昭望着小孩子的背影,微微出神,骆萱的小时候,或许也是个这般活泼可爱的小姑娘。
小兔子的灯光很微弱,仅仅只能照亮她那张好看的脸。此刻,她已经安安静静地睡着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的骄纵不讲理,昏黄的灯光也衬得她的面容柔和了几分。
她安静得不像话,她这辈子都没有像这般静过。
这样盛大的庆收佳节里,难过却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谟吉怀里抱着阿姐,骆萱缩在弟弟的怀抱里,小小的一只,像是一碰就碎。在人潮拥挤里,他们慢慢地往回挪步——已经不必着急了。
云昭垂着头,她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骆萱拉开自己时的情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李佑”
,为什么周围那样吵,为什么他们要来凑这个热闹?为什么……
缠着她做驸马的姑娘,再也回不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