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若:“嗯?”
代望山:“肯定是换衣服去了呗,笨。”
“……”
当了这么多年的军师,这个字他都未曾用在别人身上过,没想到还会被自己用上。代望山这是什么意思?他有些懂了,又好像还是云里雾里的……
下一刻,李容的话却将他从纷繁的思绪中拉出:“诶,刚才还在马车里头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孟使臣也不见了?”
顾文若倏地一惊——孟光?不好!将军有危险!
孟光可是陈王的人啊!
金崖显然也有些慌乱了,他和顾文若交换了眼色,然后一头冲进了屋外的大雨里。他左看看、右看看,可惜雨势太大,任何痕迹都没有留下。这颇有些难办啊,他皱了皱眉,回过头去命令道:“所有人,分三队,务必找到孟使臣和大将军!”
“是!”
众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披衣戴甲,整装待发。分成两队人马跟着金崖和代望山去外面找,剩下的一队则跟顾文若和江迟在驿馆里头找。
江迟却不知道顾文若他们为什么要着急,人又不是没了好几天,不过转眼间不见,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
一个人没了没关系,重要的是两个人一起没了!顾文若知道他会想什么,只是此时也来不及解释了,只好捡重点的说了。他压低声音:“那人有问题,将军有危险。”
江迟脑子里惊雷乍起:“有问题为什么不早解决掉啊!”
还留着他干什么啊!他抬手扶上腰间悬着的剑,喝道:“一半人随我去后院!”
说完也冲了出去。
李容懵在原地,拿不清自己此刻应该何去何从,索性坐在了牌九面前把弄起来,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顾文若的心跳得有些急,往日不管是遇到什么情况,他都可以淡然处之,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云昭上次失踪就是因为他让她一个人在酒后走夜路,这次可千万千万不能有事啊……顾文若凝了凝神,恢复了熟悉的平静。他问驿馆里的人:“这里除了后院,还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可以出去的?”
“没,没有了。”
驿馆的人也在努力地思考着,摇了摇头,“咱们的人都在这儿看着,也没看到您说的两个人啊……”
楼上的木门吱呀响了一声——
顾文若警惕心起,他箭步冲上楼去,却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云昭此刻已经换上了常穿的那套黑色衣袍,甲带护于胸前,头发还是高耸地束着,只是还点点滴滴往下顺着雨水,正沿着她右眼角处并不平坦的伤疤滑下来。她的眼中有些疑惑:“你们在做什么?”
见她无事,顾文若放下心来,他寻找着最平静的语气,镇定道:“找你。”
“找我干什么?”
云昭更是疑惑了,“我上来换个衣服,又不是三岁小孩……”
“孟光也不见了。”
顾文若知道,代望山肯定跟她转告过要多多提防孟光,因此也不需要过多的解释。
原来如此。云昭似是不经意地抬头瞧了他一眼,问道:“这么担心我?”
“是。上次若不是卑职,将军也不会……”
也不会被歹人刺伤。
云昭抬手扶上他的肩头,毫不介意:“没关系啊,我都忘了。你这人真是的,什么事情都记得那么清楚,不累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云昭平日里不爱说话,此时说这一大串,这是不是在点他……
她突然又撤回了手,温热的手掌从他的肩上移开,独留湿透的冰冰冷冷的衣服和穿堂的凉风拂过,让他觉得有些冷。
方才她手心的温度刚刚好……
“没人!后门也是锁的……”
江迟又提剑冲了回来,不过只需要一眼,他胸中的气血便一下子演变成了愤懑。江迟看着楼上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当场就想骂道——娘的,咱们跑出去淋雨,这小两口在楼上卿卿我我的是吧?这是和好了是吧?
在场的每个人都在回忆着最后见到孟光的场景。这下好了,大将军倒是没丢,只是那个孟光跑到哪儿去了?但其实那个人几乎都没怎么下过马车。
眼见大家的神色都平稳多了,看来事态也不是那么紧急了,李容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他也不再去管桌子上搭起来的牌,忙道:“我敢发誓,孟使臣绝对绝对一直在车上!你们是没看到啊,那大水都漫进来了他也不说话,还敛着个袖子搁那坐着呢。”
其实云昭一直都有留神孟光的动向,只是这个人太沉静了,盯得她了无兴趣……别说露出马脚了,他连一点动作都没有。除了特殊情况几乎全都待在马车里,他也不嫌憋得慌。不过有一次在渠州城,云昭倒是看到他放飞了一只信鸽。孟光是大兴的使臣,收信送信的实在不奇怪,她也没放在心上。
既然长王殿下能够确定,进壶阳城之后孟光还在马车上,那肯定就是他自己跑了的,并不是他们把他丢在哪里了。
可是,他到底因为何事要弃整个队伍而不顾呢?要知道,他可是名义上的使臣啊。
外头的两队人马在雨中来回奔波了好久,都没找到人影,也只好悻悻然返回来了。
众人居然在这一点上达成了共识——反正那人的存在感也并不强,没就没了吧,想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的。
说不管,大家居然就都不管他了。也不知道是这位孟光使臣他做的太好了还是太不好了,与这样一群热闹的人同行一路,居然一点存在感都没有捞着。
晚些时候,驿馆给将士们准备了丰盛的饭菜和壶阳特酿的清酒,谈天说地,畅意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