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了我再给你接上!”
云昭手上的劲儿又多使了几分,可他还是不为所动,宁可疼死也不肯屈服。
顾文若满头虚汗,脸色苍白,疼得牙齿都打颤了,却还要跟她叫板:“将军是不是下不去手啊?”
喀嚓——
这话果然有用,云昭听了直接卸了他一条胳膊。卸完才放开了行凶的手,活动活动关节,撑着桌子问他:“怎么样,想说没有?”
虽吃痛难忍,可他依旧选择笑着面对苦难,拖着一整条脱臼的胳膊,坐在蒲团上轻缓喘息着。缓了半天才问她:“将军面对敌人也是这样仁慈吗?”
“顾边愁你想找事儿是吧?!”
云昭抬手掐住他的下巴,悬着力道去捏,“信不信我卸了你的嘴啊?”
“那卑职还怎么回答……?”
她的力道一点一点加重,顾文若觉得自己的下颌骨都要被人给掐断了。
好在云昭及时松开了手,愤愤然用力一推,咬着牙道:“你又不肯老实回答,留着你的嘴让我生气吗?”
顾文若歪着身子沉吟片刻,仿佛要认真替她出起主意来。他用没断的那只手缠弄着云昭的衣摆,眼神温柔又无辜,期待地瞧着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纤柔语调:“将军或许可以想点温柔体贴的办法?”
“哦?教教我,什么叫做——”
云昭俯下身来,又卸了他手指的两处关节,“温柔、体贴?”
她伸手去抬顾文若的下巴,瞧着他忍痛的表情,生了几分恻隐之心。可她又不想轻易给人瞧出来,只好移开了目光:“这么能忍啊?老子下手可没轻没重的,到底说还是不说,你可要想清楚了?”
顾文若在心里拼命吐槽,将军她对温柔体贴这两个词是不是有什么天大的误解?嘴上却还是不讨饶:“能疼死在将军手里,也是卑职的荣幸。”
他说这话时缱绻温柔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她的摧残就好像往静水里丢石头,石沉水底,水面也只是泛起无限涟漪,荡漾出独有的韵律。
“你是真有病吧顾文若?”
还病得不轻!云昭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她疯了!面对一个疯子她束手无策,甚至直接把他丢出去当间谍,也无需担心他会吐露机密。这样下去还能问得出什么?就算她今天把他身上的骨头一寸寸都敲碎,也不会多听到一句有用的话。他不想说怎么都没用。
好,没关系,她认了,比狠真比不过他!疯了真疯了,她快疯了!云昭把方才卸下来的骨头关节一个一个都给他装回去。眼瞧着那得胜惬意的表情展现在他的脸上,不过只一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又恢复往日的温柔与随和。
这次绝对不是她眼花了!
顾文若伸展着恢复如初的手和臂膀,撑在蒲团上微微后倾,因为疼痛而沁出的冷汗还留在颈间,他挑了挑眉,寻衅道:“将军没招了?不想问了?”
“你闭嘴。”
云昭凶狠地盯着他的眼睛,眼神里有股逆来顺受的温柔,让她莫名生出一种异样的冲动。她在心中默念静心静心,可这颗跃跃欲试的心就是静不下来。
“好啊,我闭嘴。”
他的顺从里有勾人心弦的意味,话音刚落地,眼前便多了一人。似乎是在意料之中,他平静的眼神中充斥着对后续的期待,他心心念念的将军终于愿意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
“顾边愁,你嘴巴可真紧啊……”
她倾吐出的温热空气在他的鼻息间萦绕,这一瞬间的渴望可比方才的痛苦要绵长太多太多了。
俯身的动作及时停了下来,可她眼神里的贪欲和回避全都被人一览无遗。她是准备羞辱他吗?可是为什么出于这个想法要吻上去的她,会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直觉很不安,可她也只能这样继续佯装镇定着,故意作出轻浮放浪的姿态。
终于才从他的表情里寻觅出半分担心和质疑,她捉住欲要推开自己的手,用力按在席上,然后狠狠咬上他的嘴唇。
对方却回以柔软细腻的吻,宛若一盅陈旧悠远的鸩酒,一醉解愁、齿间留香。这种沉醉和满足令她更加不安,于是行为也愈发轻薄无礼起来,以掩饰内心的焦躁。撕扯他衣服,似乎不够。拽乱他的头发,还是不够!她发疯似地乱啃乱咬着,耳畔除了呼吸声,便是他们的心跳声。
“满意吗?喜欢吗?想说了吗?”
云昭抵住他的额头,替他擦去被咬破的血痕,调侃道:“够温柔体贴了吧?”
顾文若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够了。”
他眼神迷离,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便要拥她入怀。
云昭怎么可能如他的意,反手便擒住了那只手腕,捏得他生疼,威胁道:“快说!说了我放过你!”
他的笑容跟平日里大不相同,满足又嚣张:“那我不如求将军,千万别放过我。”
他这是什么话!云昭的脸红了又白,白了转红,这才回忆起他适才欲迎还拒的态度,知道自己中了招,当即怒从心中起,扯着他的衣领愤道:“你敢耍我?少把那些在花楼玩的把戏放我身上!”
他展示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袍和发丝,还委屈了起来:“难道不是将军一直在戏耍卑职吗?啧,原来家中人少好说话不是这个意思吗……”
这话提醒她不断回想着自己方才酿下的大错,脑中也不断思索着怎么才能去修正这个苦果。
大舅哥跟亲妹夫也太尴尬了吧!但凡云昭用的是另一个身份啊,她就算是吃点亏也无所谓,好歹没有这么尴尬和别扭。
吃不吃亏另说,如今困窘却一箩筐。她现在真的很想把面前这个人给打晕了,再随便拿个什么东西给他敲成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