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睡觉。”
阿暮伸手关掉了床头灯,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但尚有月光半昏半明。
“阿暮。”
王九难得安静了半分钟,低沉的声音又在夜色里响起。
“你到底睡不睡?”
阿暮感觉脸还烫着,十分没好气。
“六天。”
他的语气很平静,远胜过窗外奔腾的海浪。
“……什么?”
“靠岸以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能掌控的时间,其实只有这六天。可不可以至少这段时间,什么顾虑都放下,就当做个好梦。”
阿暮没有再说话,海潮起伏的节奏像极了她现在的心跳,她在寂静里入眠,又是熟悉的噩梦。
泪眼迷离地睁开眼,和煦的阳光照进了整间屋子,那人的发丝都泛着金色的光泽。梦里失去的,那双最熟悉的眼眸,此刻就在眼前。她的心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小心翼翼地抬起手,一切都触手可及。
“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趴在我床边。”
阿暮清醒过来的第一秒,先克制下拔刀的冲动,再克制住扇耳光的冲动,反复地跟自己说:我是个成年人了,我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你做噩梦了,不放心。”
王九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但双手和脑袋都搭在床边,莫名像一只……毛茸茸的小狗?
阿暮觉得这个理由还算合理,她悠哉地坐了起来。
“所以想亲你一下,又怕你捅我。”
说完这句王九按下了她正准备拿匕首的手,“你看,就知道你要动手。”
阿暮正纠结是踹他一脚还是给他一掌,忽然反应过来他没有戴着墨镜。怪不得,她不由又认真注视起来,黑色的瞳孔像大海最深处,有一只鲸在徜徉。
她和鲸一起沉沦。
王九见她没有说话,得寸进尺地抓过阿暮的手,放在脸颊两侧,抬头仰望着她:“六天又少了八个小时了。”
阿暮强打气精神移走了目光,又瞥见他耳垂上的洞依旧泛着红,俨然一副发炎的样子。心下已猜到几分事情真相,她轻轻叹了口气,一把把王九推开,向卫浴间走去。
“真的亲一下都不行?我早上刷过牙了哦。”
王九还在装可怜,但收敛了那份放肆,什么也不敢做。他开始学着习惯于束缚,用阿暮的秩序来圈禁自己的张狂。
“……我还没刷呢。”
阿暮轻声道,下一秒一双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高大宽厚的身体紧贴着她的后背。
“那我等你,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