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然舔了下嘴唇,不知为何舌尖传来一股铁锈味。
他为什么还活着啊。
如今的他活着也生不如死。可他却连死的能力都没有,只能茍延残喘。
赵晏然眼睛发酸,下意识用右手擦了一下泪水。
嗯?
赵晏然脑海中空白了片刻。他能动了?
于是他又尝试着坐起,他身体虚弱,没坐起来。但与之前的毫无知觉不同,这一次,赵晏然真真切切感受到,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是可以被控制的。
“呵……”
重获健康,赵晏然却并未有半点欣喜若狂的感觉。
他心中凄凉,又有点想笑。自己一病倒,师父便转身另立弟子,沈纤纤弃他而去,还有路繁叶之流落井下石。
他们强大时便簇拥在他身边,失了势便弃他而去。
赵晏然缓慢下了床,心知如今他恢复了力量,只要他愿意,弃他而去的人就会再度围到他身边。可那有什么意思?他们和孟强、和村民根本没有区别,弱小时将他弃若敝屣,强大后簇拥在他身边,也不过是为了借势。
赵晏然突然觉得厌倦。
他头重脚轻地朝外间走去,推开门,怨恨地感慨:这就是人性——卑贱、下作、势利眼、冷漠得让他想吐。
然而下一秒,赵晏然愣住了。
他看见知慈侧卧于外间的陪护床上,睡得很沉,蹙着眉似乎不太舒服。
……为什么?
为什么她没走?
他明明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她头上,明明用最难听的话诅咒了她。他这样对她,她为什么还不走?
他无措而不解道,“你为什么……?”
赵晏然停顿半晌,没了下文。
赵晏然怔怔望着知慈的睡颜,伫立了很久。
他心中五味杂陈,不解、欣喜、感激、愧疚、还有一丝委屈……满腔情感最终化为叹息一声,他轻轻为知慈掖好了被角,退出了外间。
-
知慈醒来时,屋中一片静谧。
因刚放完心头血,她的心口窝还有些隐隐作痛。
恰好这时,房门被推开,知慈看见赵晏然提着一个食盒进来,他淡淡道,“醒了?正好来吃点东西。”
说着,他提着食盒自然而然进了内屋。
知慈怔怔望着赵晏然背影,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你能动了?!”
知慈掀开被跳下床,跟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