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最初那次受伤的回忆,却异常的短暂。
恐怖分子手中陌生的新型武器发出的强热与强光突破了保护着她的面罩。
她迅速伏低身体,却已经来不及了。
大概是任何毫无防备的人,被投入了数千度的火焰之中。
身体来不及感觉到任何东西,五官就如同融化般流淌,瞬间就被灼烧得面目全非。
枪声与疼痛,不分先后。
她开枪击毙了对方,自己却失去了意识。
醒来后,她已经在医院了。
她失去了脸,在辅脑直接接入的病情告知书上,她果断选择了面部轮廓再造治疗。……
“夏馨,对吧?”
穆纯看着四肢和头部上半截完全被多重安全锁的流体金属框住的对方,其所使用的轮椅同样兼具行动拘束功能,可以说是一种新型囚牢,跟那个意气风发的武警队长简直判若两人,险些没认出来。
“你还记得我吗?”
他问。
“对。我记得你的声音,当时还核实过你的身份。”
夏馨说话时虽然竭尽全力保持着镇定,却因为失去了人类汲取外部信息优先级最高的视觉而显得非常忐忑,“你叫穆纯,是首都圈管制局的人。”
“我的手距离你的指尖大概十公分,是掌心向上摊开的状态。”
穆纯显然注意到了,直接拖了把椅子过去,在夏馨对面坐下,“这个距离在你的手的可移动范围内。如果你愿意,或者觉得紧张的话,可以握着我的手。我也会回握。但是,如果没有你的同意,我不会用力握,这样你随时都可以抽回。”
夏馨经过被拆穿的窘迫后,毫不排斥地把手放在了对方的手上,主动握住的同时逐渐平复了心情。
“谢谢。”
她说,“你比外表看起来稳重。”
“不客气。”
穆纯并不介意对方略带讽刺意味的不友善话语。
“首都的管制局对于我们警察系统的人来说始终都很神秘,只知道你们负责精神网络管辖和精神犯罪以及罪犯相关,却不知晓什么才是精神犯罪。”
夏馨道,“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跟这种事扯上关系,还直接被定性为所谓的精神罪犯?正常来说,不是应该走相关审判程序吗?”
对于眼睛看不见的人来说,这样的确能在最大范畴内给予安全感,夏馨变得健谈就是最好的佐证,穆纯也趁机从对方的手上判断出她所接受过的武器等训练以及日常生活习惯等情况,并且迅速得出对方并非天才型而是努力型的结论。
“与我有关的最后一段记忆,你还能回忆得起来吗?”
穆纯不答反问。
“能。”
夏馨说,“你原本打算请我吃午饭,后来改成了晚饭。然后,根据你提出的顾虑与建议,我去安排疏散博物馆半径范围内的所有一般民众。”
“然后呢?”
穆纯没有提起之前在餐厅时已经询问过类似的问题,以便对方能专心回忆。
“然后就想不起来了。”
夏馨了然道,“我的记忆只持续到前去疏散,后面就是一片空白了。等我恢复时,已经在这个我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眼睛也变得看不见了,行动还受到了限制……问题就出在我记忆空白的阶段里,没错吧?”
“没错。你的表述能力完全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情绪也相对稳定,说明你的理智也恢复了。”
穆纯没有直接说出餐厅的事,反而将计划好的言行按步骤呈现出来。在赢取别人信任方面,他耐心得异乎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