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上诚挚的问候,
1952926
阿不思——
在考虑过所有下流的开头之后,我想还是算了,以一个简单的感谢来作为这封信的伊始吧。我生气时迷人的样子,你他妈的可真会胡扯。几周以来我还没有像这样大声笑过。
一本麻瓜文学?说实话,阿不思,寄给我一份不会冒犯到别人的物品清单吧,说不定我就暂时消气了。还有这个叫伍尔夫的女人——真是奇怪。
至于摄神取念?还是省省吧,离我的大脑远一点。时光延展,哦,是的,就像我们交谈时你吮吸过的那块太妃糖,在贝齿和指尖没完没了地拉长。那个样子真的太容易让人分心了,我的笔尖在羊皮纸上不止一次地打滑。但在我们施咒后它爆炸的样子的确令人愉悦,记得吗?绿绿的,还冒着烟?
你真是从来都不擅长求人。还记得我把你的腿施咒绑在床架上,让你等着我的那次吗?多可怜啊,你甚至都维持不了自己的礼貌了。我还正为了不能揍你一顿而生气呢……
至于我的生活,是你害我走到这个地步,陷入太妃糖一样苦涩甜腻又难以咀嚼的日子和回忆。
早上,警卫巡视过一次,仔细查看了我所有危险的占卜笔记。他们习惯了使用暴力,在我刚到这里的时候,有时没有咒语,只是拳头。那有一个女人——你杀了我的丈夫,她尖叫着,你杀了我的丈夫。因为我一直嘲笑他们,几年后,这种行为就慢慢停止了。我忍受着这些白痴,在自负上与你有着不相上下的天赋,阿不思。那种在牙齿被打碎,跪在石板上捂着受伤的腹部,即使咽下喉咙里的血也要冲那些折磨你的人大笑的天赋?这在监狱里不可多得,比魔法和智慧要更有价值。
食物的味道像烂泥,我瘦削了很多。老旧的窗户上划痕遍布,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的倒影了,但我能想象到自己看起来几乎像一具骷髅。很难想象到一个年少英俊的不列颠天才还和我在河堤上做过爱呢,对吧?
又是太妃糖一样的日子,我总读到视线模糊,停下,又继续读下去,然后做笔记。我也许应该把我的图书馆留给你——还是算了吧,你一定会觉得恶心,毋庸置疑。我仍然研究黑魔法,即使已经无法再去练习了。我漫无目的地翻阅那些古老的传说,告诉我,老朋友,你找到过死亡圣器吗?你在离开我之后完成过我们的梦想吗?在将你的搭档丢进耻辱和监狱后,你成为死亡的主人了吗?
哈,我还记得在德姆斯朗特写论文的时候,就像现在,跟个老糊涂一样东拉西扯。一边看着纸页,一边盯着《强力药剂》,一不小心就把笔蘸进了蝾螈血里。
因为经常踱步,地面上留下了光滑的斑点。三只老鼠被我挂在角落里的镣铐上——我在它们跑过时踩住了尾巴,扭断了它们的脖子,用牙齿把皮剥下来。它们慢慢腐烂,逐渐变得面目全非。一种献祭,用来警告它们的同伴——从此再也没有一只老鼠打扰过我,你同样会对自己能忍受这样的恶臭而倍感惊讶。
傍晚——也就是在冬天的这几个月里,我得以从狭窄的窗间窥见夕阳,观赏清冷的日光在雪山上破碎、失色。我想汇聚那些来自风中的灰色魔力,向云层中洒下三个血点,像报丧女妖一样自由翱翔,直至山巅。只是飞翔,就像我曾经那样,甚至我会在这之后安静地回到牢房。像我攥着它从老格里戈维奇的房子冲出来时那样飞翔,大笑着,欣喜若狂。我想起了自己还在害怕从黑魔法卷轴上得到那句咒语时和你在房间里跳的那支舞。黑魔王的基本素养,不是吗,在恐惧之下展开双翼,但仍旧是快乐的。
夜里的时候,窗户玻璃上结了层冰花,月亮也躲进滚涌的乌云之后去了。我深爱北方,在这高塔之上了却余生不过乐意至极。自上俯瞰岩崖峭壁、无垠荒野,好过整日对着连麦田都少有的英格兰。我曾试着用魔杖在你背上描摹过蜿蜒的伏尔加河,冰晶随杖尖沿路弥漫。它们绽放开,似柔羽,水珠化作边缘,延着你光裸的背脊滑落。怀里传来一声细细的呜咽,你哀哀叫着,声音很轻很轻,令我几乎都不能察觉。
当手心的温度再次触及那些冰花时,它们仍旧还会融化。只是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也什么都不会剩下。
像太妃糖一样粘稠的时光,阿不思。你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下,锁在这里。现在,让我去和你的奈维尔和珍妮待上一会。
生着气的,你的,
注:
1奈维尔和珍妮是《海浪》其中的两个主人公(共六个)。这里结合小说原文,个人理解为是gg在隐晦地表达爱意或者……性暗示。
2蝾螈的英文单词为newt,也可以译作纽特。
19521013
亲爱的盖勒特,
又是一个平和的13号,尽管它在迷信里应该避讳不谈。英格兰步入正轨已有数年,如今她格外宁静怡人。感谢你的来信,尽管还是带着些闷气。字里行间那些频频闪烁的诗歌天赋,这是你年少时的风格,还仍然保留着。
是的,我很清楚自己对你做过什么,但我不会为了这些必要的事情而道歉。你必须远离魔法,以保证不再对世界构成威胁,因为——是的,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正如你所见,我这个“自以为是的老东西”
——一个学生几周前给了我这个令人难忘的称呼,他并不会试图谋杀你。(我甚至又多了一些灰发,这让我看起来更像了。)但我还是很难过,一想到你所遭受的一切,想到你那些绝妙的天赋和想法就要消磨在枯燥而漫长的时间里。我所写的这些薄薄的信纸,能够给你带去些许的温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