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牙酸的扭动声出现时,通往室内的方向有其他热闹的人声也传来。
站在天台上的女人垂下眼帘,听见几道隐藏过的脚步声悄悄走上楼梯,此时天台花园景色一览无遗,而她的脚尖下方有一片沿水泥墙壁攀爬盛开的三叶梅,白的紫的花在绿叶间热闹盛开。
很快。
天台铁门被从内侧大力推开,“哐当”
拍在墙上,冲出来的几个戴着耳机的、膀大腰圆的西装男人,他们四下散开查看之后,通过耳机回答:
“司徒小姐,天台也没有发现其他人。”
楼下有女声叽叽喳喳地应答:“真的吗?检查得仔细一点。”
“杳杳别哭别哭,我今天肯定帮你把那个变态揪出来!”
“要不要我今晚留在这里陪你?嗯?你等会儿还出门?那我把这些人留下来给你?”
“哎呀没关系的,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要忙,你别操心我……”
-
日头下沉,云朵的灿烂金边也被夜幕染成忧郁蓝调。
七点整。
穿着雪白连衣裙的女人走向天台,尽管她眼尾还残余着惊吓过度的绯红,手里还攥着纸巾,然而走到花园中央站了会儿,就深吸一口气,开始专注地去挑那些花。
满园灿烂的夏花冲她露出最明媚的姿态,却仍旧被她嘀咕着挑挑拣拣:
“不行啦,你让开让开——”
“它比较好看耶。”
“你要好好长哦,不然明天就把你摘了放进花瓶里!”
手中的花朵越篡越多时,她还不忘威胁那些长得不够努力的鲜花,力求让花园里享受日光与甘霖的它们也跟着自己这个打工人内卷起来。
不一会儿,她怀里就出现一大捧各色的百合花,玫色、夕阳色、白色、粉色,团团拥簇,像是被她收集的整个夏天。
她抱着这一大束花,起身拿出手机,指尖在上面灵活点击,发出消息时,唇角出现很浅的笑意。
……
墙景三角梅前。
被拟态伪装过的掠食者看着鲜花环绕的女生,她唇畔的笑与眼尾留下的红痕,怀里的热烈与衣裙的纯净都同样惹眼。
听着衣兜里手机轻微震动,蔺然一动不动,在夜色渐浓的黑暗里,凝视着眼前的景。
刹那间,翻看过的记忆不期而至地上演:脚踝、腰身、脖颈、锁骨、耳垂、嘴唇……
她视线冰冷地反复逡巡这些位置,脑海中倏然冒出个念头。
——我的。
她想,这些应该都是属于她的才对。
撒谎
“……蔺然?”
八点,南山医院地下停车场。
因为被跟踪的小插曲,导致接女朋友迟到的舒窈先是庆幸蔺然恰好要加班、自己来时她恰好走出医院,随后却发现今天的女朋友似乎有心事,此刻一手抱着自己送的花,另一手拿着自己送的礼物,神色是心不在焉的冷淡。
听见她的声音,身旁的人适时偏转脑袋,那双黑眸静静落在她身上,往日浮现其中的温柔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探究的打量。
舒窈被看得又开始紧张。
连本来挽上她手肘的掌心都犹豫地缩了缩。
但她还是努力开口,“是不是……医院里的事情还没忙完呀?”
浅色的,像粉百合一样的唇瓣一张一合。
蔺然在这股环绕的花香里,脑海中不期然冒出那只猎物死前的声音。
【原来……】它的生物电只来得及对她发出这未完的讯号。
可是唯一将它吃下去的那根触足,却将它最后定格的思绪传达了过来——
‘原来不是烙印,是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