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证据确凿啊,”
他扫了一眼原告,“好吧,但愿证据齐全。”
……
“让一让让一让!”
“劳驾让一下!”
人群簇拥着担架进了急诊,有人推车有人拎吊瓶,医生快速交接。
“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血库吗,十个单位b型血,急诊手术用!”
监护仪恼人地滴滴乱叫,秦与艰难的呼吸间满是铁锈味。他大概是呛了太多血,他想。
他勉强睁开眼,医生正迅速给他罩上麻醉面罩:“困不困?”
“不困……”
“现在困不困?”
“不……”
然后他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双方当事人是否同意调解?”
审判席上,秦与扫视法庭。日月早已更替一轮,在座成员没变,窗外是次日黄昏。
那名青年两手死死握在一起,紧绷得发抖,双颊憋得通红,满脸都写着“不同意”
、“不同意”
、“不同意”
!他死死瞪着对面那个律师,灰西服败类得扎眼。他最终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
“同意。”
“刘胡?”
被告席上的寒酸老头突然被审判长点名,猛地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不知道是该狂喜还是一巴掌打醒自己。他哆哆嗦嗦地看看审判席正中那位不茍言笑的审判长,又回头看向他年轻的辩护律师。
那个人才二十八岁,他叫蔺长同。
刘胡在蔺律师鼓励的目光里深吸一口气。
是否同意调解?
“同意。”
他说。
yourchance
四月,乍暖还寒的时节。一场春雨将下不下,落日只好百无聊赖地坠进楼群之后,裹着薄光在雨云里慢吞吞睡去。暮色四合。
黑夜丝毫不影响这城市中车水马龙与金迷纸醉,毕竟真正的夜生活还远不到开始的时候。商厦灯火通明,写字楼倒是三三两两地熄了灯。
一抹西装革履的身影钻进黑色车门,驶上大道,车载音响里轻快悠扬的调子为城市车流摁了快进。
城东新区,yourchance酒吧。
墙体上不规则的各色玻璃折射出满街流光溢彩,花体字“yourchance”
灯牌挂在门边,透过挂满彩灯的大门能看见里面跳跃的光线。
这是一家有名的gaybar,在这条街开了快十年了,出入行人有三三两两的也有形单影只的,门缝间时不时涌出曼妙的爵士乐。
酒吧里面,调酒师们都游走在吧台边无比炫酷地耍着酒杯,只有赵一程一个人无所事事地跟客人聊天,偶尔才动手调调酒。就这种工作时间划水的调酒师换个酒吧都要挨老板训,可惜,他就是这儿的老板。
跟他搭话的小男生指了指门口一位打电话的客人,问:“他也是吗?”
赵一程扭头一看,那人穿一席深褐色西服,身形高挑肩膀宽阔,高挺的鼻梁上架一副丝框眼镜,领带规规矩矩打成半温莎结,手里无所事事地把玩着车钥匙,皮鞋擦得一尘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