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上次突然想要找房子,確實不是因為我的行為讓你覺得不舒服,只是單純地不想麻煩我太多?」
許嘉言點頭,沈青釉對他向來禮數周全,自身涵養也非常好,他確實只是單純地覺得太麻煩他了,所以才想儘快搬出去。
沈青釉說:「既然如此,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如果平白借住在我家讓你覺得很有壓力,那麼現在你付了房租以及勞動,應該可以抵消掉你內心的不安。反正你都是要找房子,住在熟悉的人這裡,總是要比住在刑案現場或者酒鬼隔壁來得安心。」
許嘉言聽他說完,略有些驚喜地問道:「我們現在算熟人了嗎?」
沈青釉隔著漁夫帽拍了拍他的腦袋,起身說道:「我不會讓陌生人住在我家這麼久。」
兩人在門口聊了將近半個小時,出門的時候太陽已經轉到了九點鐘的方向。
山風刺骨,相比山下的溫度低了至少3、4度,許嘉言穿著昨天帶來的那件卡其襯衫,外面套著行李箱裡的那件夾棉外套,穿著雨鞋,戴著漁帽,手裡拎著一個小桶,一路上興致勃勃地前往他們今天上午要去的第一個目的地。
森林公園很大,有樹木盤根錯節的原始部落,也有如油畫一般清浪漫的泉水小溪。
這裡最出名的一處風景要數藏在樹林深處的一口「五彩池」,池子不大,卻清澈見底,水面上漂浮著色彩繽紛的秋日落葉,數不清的花斑鯉魚在落葉下穿行,打遠處一看,好似一幅飽和度拉滿的風景油畫。
許嘉言做攻略的時候看了很多圖片,如今身臨其境,不禁發出一聲聲抑制不住的讚嘆。
相比海邊,就他自身而言,肯定更喜歡森林,但當時考慮到能讓沈青釉玩得開心,就將自己的喜好排在了後面,沒想到沈青釉對於去海邊的興致不高,竟然選擇來了山里。
許嘉言感到慶幸的同時,更加賣力地給沈青釉介紹這座森林公園的有之處,他提著撈魚的小桶去五彩池附近的小木屋裡買了一包魚糧,分給沈青釉一些,又給自己留了一點。
池子裡的魚兒不知餓了多久,隨著魚糧從兩人手中撒出,紛紛從四周圍聚過來,擠走了漂浮在水面上的樹葉,任樹葉如一支小舟飄蕩到池水中間。
沈青釉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安靜地餵了一會兒魚,說道:「水面這麼淺,這些鯉魚到了冬天怎麼辦?」
許嘉言說:「這裡的水不淺的,只是因為水太清了,所以才能看到底。而且到了冬天,這裡的景色就更好看了,到時這個池子會結冰,漂浮在池水上面的樹葉和浮萍就會像標本一樣冰封在冰面里,非常好看。」
許嘉言撒完自己手上的魚食說:「而且關於這個池子,還有一個特別美麗的傳說。」
沈青釉見他興致高昂,隨著他的話茬問道:「什麼傳說?」
小許木匠瞬間化身小許導遊,假意舉著一個導遊常用的那種麥克風說:「相傳,這片森林裡面曾經住著一個森林之王,森林之王外出征戰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重傷,剛好倒在了五彩池的旁邊,碰到了一位正在浣紗的仙女……」
許嘉言還沒說完,沈青釉便煞風景地打斷,「仙女還要自己洗衣服?」
許嘉言說:「為什麼不能自己洗?」
沈青釉說:「竟然已經是仙女了,應該有法術吧。」
許嘉言說:「或許她的法術不能洗衣服?」
沈青釉認真地跟他探討,「連洗衣服這種日常的事情都解決不了,那這位仙女修煉成仙的目的又是什麼?」
「那她可能是……她或許……」許嘉言想了半天,也沒想出既然都是仙女了,為什麼還要自己蹲在池邊洗衣服這種設定。
難道是為了體驗生活?或者是有什麼其他的隱情?
他剛要幫著這個傳說填補一下漏洞,就見沈青釉站在池子旁邊,微揚著嘴角,似乎是想看看他到底能編排個什麼理由。
許嘉言突然意識到他可能是故意的,略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不知從哪一刻開始,始終嚴肅認真、面無表情的沈青釉在他面前稍稍地靈動了起來,這種靈動並不是說他的表情變多了,而是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只是稍微嚴肅了一點的普通人,這個普通人會說、會笑、會跟他談判、會跟他理論。好像跟他剛來a市那天所見到的氣場強大的沈總相比,變得不一樣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變熟了嗎?
許嘉言莫名地開心,說道:「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個仙女在這裡救了森林之王,不僅為他療傷,還幫他躲過了敵人的追蹤,而森林之王在養傷的過程當中,自然而然地愛上了仙女,仙女也對他暗生情愫,在他對她告白的時候,坦然地接受了他的求愛!」
沈青釉說:「就這樣完了?」
許嘉言眨了眨眼:「完了。」
非常俗套且老掉牙的故事,沈青釉本以為能在這個故事裡面聽到什麼意,結果非但沒有,還被他一早猜中了結局。
他餵完最後一粒魚食,跟許嘉言問了下一個要去的地點,剛走過那間賣魚糧的木屋,就聽許嘉言跟在後面念叨,「雖然故事沒什麼意,但是寓意是美好的啊,森林之王和仙女在一起之後幸福美滿,還在他們定情的地方蓋了一間小木屋,一起生活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們的壽命抵達盡頭,一起化作了一對石雕,被後人供奉起來,將他們視為愛情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