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烈的酒,就这样洒在伤口上,光是眼见着心中也觉得疼。她紧咬着下唇,小心替对方清理着伤口,姜朔的目光落下,有意无意,流连在她微微发白的面颊上。
“不畏血了?”
他扬了扬眉,问。
话音刚落,戚师师面上又是一白。
她面颊愈低,想了想,自裙摆里衬撕扯下一条干净的白布,于他虎口处包扎。
少女手指白皙细软,里衬的布条上,带着一缕幽幽暗香。
那样紧张柔软的神色,看上去,当真像是在乎他。
姜朝谒目光动了动,移开眼。
他心中冷嘲。
戚师师啊戚师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无辜伪善,喜欢做出一副假惺惺的模样。
偏偏那时候,他还吃准了这一套。
须臾,伤口终于清理包扎完毕。
姜朔衣摆微展,坐下来继续剥先前那颗橘子。
这一回,许是手上有伤的缘故,他的动作极缓。
戚师师也无事,就这样盯着他的手指,终于将一整颗橘子剥了个干净。
脱去了金灿灿的外皮,姜朔又隔着那橘子皮,百无聊赖地撕扯其上白条。
突然,他问:“他多大了。”
没有缘由的一句,引得戚师师一怔。
她不解:“啊?”
他在说什么?
微风拂过,银盆中净水摇晃,原本平静的水面上,终于泛起几丝微澜。
“那个孩子,”
姜朔道,“他多大了。”
他是在问元宝。
戚师师也不打算瞒着他,毕恭毕敬道:“大人是在说元宝吗,他快六岁了。”
待入了秋,便是元宝的六岁生辰。
但在外人面前,裴俞章称,元宝只有六岁。
闻言,姜朔眼中并无意外之色。
相反的,他心中了然,竟还冷笑了声。
戚师师听见他道:“还是改不了从大街上捡人的毛病。”
他也是,元宝也是。
都是她一时起了善心,自街上捡回来的。
说也奇怪,自他这一声冷嘲过后,戚师师竟觉得周遭气氛轻松了许多。
她并没有应姜朔的话,只往前倾了倾身,自桌上又拿了一颗橘子。
姜朔无语:“就这么喜欢吃橘子?”
“嗯……啊……”
她顿了顿。
主要是手里头闲着,无事。
与他侧对侧坐着,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一时局促,她只能装作一副忙碌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剥下一瓣果肉,她立马又酸得龇牙。
没熟。
酸得她牙齿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