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玦走进来,看见吓软了脚的张蒲生神情恍惚地摊在地上,漠着脸没说话。
屋外,房檐上的黑衣人像下雨一样落下来,砸进地里。重尘缨捆着仅剩的活口,一脚踹进屋内。
那黑衣人手脚被缚,口齿塞满了茅草梗,短时间内想咬舌吞毒都做不到,只在地面上支支吾吾。
可还没等宴玦靠近,那全被钳制的身体竟开始抽搐发抖,紧接着眼眸发白,让恐惧溢满了整张脸。
周身突然聚集起不断膨胀的灵力气流,正在升温,时刻引燃。
宴玦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把重尘缨拽过来,连带着张蒲生也一并护在身后。
只听“轰”
的一声,那黑衣人竟是直接灵力爆体而亡。
而这种自裁死法,让宴玦近乎阴沉了脸。
重尘缨察觉到宴玦不对的表情,便去看地面上那堆残肢。在潦草的碎布和血肉里,重尘缨看见了一块似乎刻着文字和数字的黑色铁片。
他捡起来,看见了一个“宴”
字。
重尘缨沉默着,递给了宴玦。
“这是我宴家的死士。”
宴玦寒声说道。
你想杀谁
来杀张蒲生的是宴家的死士。
说明曲觞楼这事有宴家的人参与,而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谁都能用家里的死士。
可如今朝堂之上,宴老将军隐退多年,长姐宴珂深居后宫,其他子弟声势不及,乃至宴玦就是宴家,宴家就是宴玦。只要宴家涉及了党争,就是宴玦做出了选择。
而宴玦事先交代过,太子和九皇子,谁都不能亲近。但现在来看,这是有人暗中归顺,才使家里出了叛徒,成了别人的刀。
宴玦压着眼睛,那块刻了死士编号的铁片握在掌心,已经被捏变了形。
金属微鸣之外,寂寥无声。
重尘缨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也清楚宴玦此刻的表情意味着什么。
“宴七,”
他轻轻喊了声,“没事吧?”
宴玦面无表情地偏头看着他,语气很沉:“我得回一趟本家”
停顿片刻,目光发凉,再度补充道:“很急。”
重尘缨嗯了声,手指低在下面,稍稍拽了拽他的衣袖:“我陪你?”
“不必,这是我自己家的事,”
可宴玦拒绝得果断,像是什么也没感觉到,“跟你没关系。”
他从重尘缨跟前径直走过,眼睛也没斜一下,向来敏锐体察的人如今也没空注意到那忽然暗下来的眼睛。
重尘缨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像那块铁皮一样,也被宴玦亲手捏变了形,嵌进的指尖强行将血液堵塞,高压膨胀,闷得发慌。
自己家,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