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尘缨敛着视线,看向了朱砂。他知道楼月归在人族极负盛名,可没想到这么久过去,她在众人心中的形象依然辉煌,甚至追捧众多
他忽得溢出个无声的冷笑,却无意间发现有什么东西从朱砂眉心钻了出来。
是一条红色的灵线,绕过道鼎,悠悠然从自己眼前飘过
然后钻进了宴玦的眉心里。
为什么选他
血,扑面的血腥味。
人,拥挤的人尸塔。
睁开眼,红,满手遍身的红,满天遍地夺目的红。
瞳孔蓦然睁大,心跳陡然加快,浊气堵塞了胸口,叫他几乎不能呼吸。
不,不应该这样,他不能这样
双腿忽然没了力气,他砰得一声跪倒在地,脑袋无力垂下,将额头聚积的冷汗砸进了红泥地里。
他揪紧自己领口处的布料,虎口收紧,衣领猛拽,就像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窒息感铺天盖地地涌来,口腔里忽然弥漫出了浓烈铁锈味,令人作呕。
“噗——”
他吐出了一汪血。
-
宴玦吐出了一汪血。
他神思混沌地半阖着眼,上半身还没来得及栽下去,两条胳膊便被一左一右架住,勉强稳住了身形。
阵法被猛然打断,重尘缨和玄南彦同时接住了他。
“宴七!”
重尘缨抓住宴玦的瞬间,便听见玄南彦焦急开口,又看见他飞快搭上宴玦的手腕,两指扣紧,沿着筋脉将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
重尘缨敛下眼睛,盯着那亮蓝色的光芒无端便愣了神,他一哽喉咙,静悄悄地把宴玦的胳膊往自己身前拉,让他几乎靠在了自己肩膀上。
宴玦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眼皮轻轻颤动,连睫毛也抖个不停。
重尘缨看着他的脸,托在腰上的手更加圈紧,自己的吐气声也跟着他的呼吸一并放轻,越发小心翼翼起来。
幸而没多久,宴玦便缓缓掀起了眼皮,瞳孔放空过片刻,便复归清明。
他先将手腕从玄南彦手里抽出来,又定定看了眼重尘缨,然后按着他的胳膊借力支起了身。
“你为何突然有这么重的内伤?”
玄南彦拧眉问道,“我们怎么什么事儿都没有。”
宴玦额头冷汗未干,唇边也染着血,殷红湿亮,顺着嘴角划下,在边缘聚成泛光的小滴,晃晃悠悠地悬挂在下巴尖上。
像悬在尖勾上的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