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就是重尘缨的本性。
而宴玦就是他这次的目标。
仅凭之前远而又远的观察,浅而又浅的试探压根达不成他的欲望,所以只好再下一把大棋。
可他没料到宴玦如此快便能意识到自己的计划,但这没关系,和正确答案擦肩而过的懊悔会让整场表演的精彩程度再上一层。
只是还不是现在,还未到时候
重尘缨对宴玦有穴来风的猜测不置一词,只幽幽敛住了眼神:“正如你所说,借玄武帝之手向白阎罗问清楚一切即可”
“今日井已关闭,待明日重开之时,再回去也不迟。”
“嗯”
沉在思考里的宴玦应了声,又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地抬起了头,“鬼域里有过夜的地方吗?”
重尘缨翩然一笑:“自然和凡世一样”
“寻个客栈,开个房就行。”
了解我多一点
宴玦几乎一宿没睡。
鬼域里怨气阴沉,压得年轻的人族将军浑身都不得劲儿。他忽地从榻上支起身,一偏头,却猛然发现房间中央的圆桌边坐着一个人。
屋子里没点灯,宴玦隐约看到那个人掌心托着脑袋,手肘撑在桌面上,半搭着眼皮,不知在想什么是重尘缨。
竟然也没睡又不是没床,坐在这做什么。
他心头一动,也下了榻,在圆桌对面坐下了。桌上放着一壶老茶,他给自己倒了盏,几口灌进肚里。冷冽冰凉的水流和苦涩绵长的回味瞬间便让昏沉的大脑清醒不少。
重尘缨其实正在休息,他睡眠不深,甚至可以说浅极了,在宴玦起身的时候便归笼了意识。听见宴玦在对侧坐下了,便偏头看了过来,低低的嗓音里发着涩:“醒这么早?”
“这地儿不是人待的,如何睡得着”
宴玦阖着眼睛,顺手再倒了一杯水给他递了过去,“你不也没睡?”
重尘缨挑着眉毛,接过杯盏一饮而尽,语气懒散地张口就胡来:“鬼域妖魔难测,你头回来没有经验,需得有个人守夜。”
话音刚落,宴玦便忽得便怔了脸,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想到他时而靠谱又时而荒唐的行为,一时分不清眼前这人是在开玩笑还是说正事。
他了解我,似乎又不完全了解。
重尘缨瞅见他这副半是纠结半是怀疑的凝重神色,心底忽然便有什么东西冒了头,一簇一簇地挤在一起,争先恐后,想要再告诉他点别的东西。
多一点,想要再多了解我一点。就像我想要了解你。
一定是野兽在进食之前会故作友善地抚摸猎物,让其放松神经来让肉质更加鲜美,重尘缨这样以为。
他把手肘往宴玦的方向靠得更近,唇角浸着薄薄的笑,竟也没了以往的虚伪作假:“逗你的鬼域不适合活人久居,你睡不着很正常至于我,习惯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