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雾也从房里出来,于环陪在姐姐身边。虽然头发已经剃光,整个人也没什么精神气。但简磐还是希望她能回应自己,哪怕只是一个眼神。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她最终还是大步流星奔去了门口,担架上的人已经失血过多快要休克。“撑住!子苑!”
许多人的声音都只念到她的名字,满手是血的骨节拽紧床单。
“救随笙”
那盏红色的灯亮了四个小时,庄子苑鬼门关走一趟,终于还是被救了回来。
“她现在只是麻药劲还没过,过了也不能立刻醒过来,你们不要着急,”
简磐、檀溱、在场的任何人都送了口气。简磐把视线从门上移开,看到檀溱被玻璃划伤的手。
“医生,帮她也包扎一下。”
于雾听到消息后便被于环扶着立马回了自己的房内,刚刚的气氛让她想到了父亲,强忍着恶心和高烧,在床上抱着膝盖失去意识痛哭。
简磐两边为难,没有任何办法,只能隔着门,却安慰不到任何人。
听到房间内传来的哭声,她心都要碎了,炸开成无数朵血色的罂粟。“于雾”
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你,好吗?
“”
哭声停止,温热的液体从鼻孔流出,顺滑脸颊划过嘴角,是血。
庄子苑失去意识的五个小时后。
于雾被于环和医生们推着,进了手术室。
简磐一直没有放下的心绞痛起来,那种明知道结果却还是忍不住留恋的感觉,是美好憧憬破灭前唯一但痛苦的希望。
庄子苑失去意识后的第十二个小时。
她庄子苑发誓,这辈子也不要再次尝试腹部中刀还非要打全麻了。
“醒了!”
十几个小时里檀溱安排人去机场、和酒吧打招呼、给美容院消息,最后陪床到现在,如果不是身体素质好,早就累倒了。
唯一没有半的,或者说她不确定该怎么办的事情,全部是关于随笙的。
还未满周岁的孩子就在隔壁睡觉,因为受到惊吓,小脸上带着泪痕,没人想起也没人顾得上去擦一擦。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的是,随笙已经没救了的事实。
“帮我照顾”
梦里随笙的最后一句话依旧不完整,不论多少次,无论什么视角,反复置身于那个她最不想看到的场景之中,想醒但醒不过来,周遭的混沌仿佛与自己连成一体,不管钱鄂死多少次,随笙也都不会再有可能了。
“随笙!”
庄子苑惊叫出声,失了魂的样子让檀溱下意识将她抱紧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
虽然檀溱在安慰她时自己的手都在发抖,但丝毫不加犹豫的坚定是这么久以来庄子苑对她的爱带给她的底气。
意识在逐渐回笼,庄子苑握上那双温暖的手,向终于找到依靠般伏在她的肩头,肩膀抽动,无声地哭泣。
“好了好了没事了啊没事了”
简磐拿着饭盒推门进来:“你也多少吃点吧檀子苑!”
她无法准确形容出看到庄子苑终于醒过来时那一刻的感觉,劫后余生的欣喜中更多的是心酸和一些自责。就像她不想看到于雾因为白血病痛苦到不愿意让她接近,她也不想看到庄子苑如此脆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