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号房的光头们有的发出声声感叹,有的则满脸恼怒。“老甄,你把我们吓死了!”
“老甄,你又梦见有人打你了吗?”
“老甄,你的大脑已被他们搞坏了,我看你经常在梦中叫喊,非常恐惧和凄惨,真可怜啊”
。
我从那可怕的噩梦中惊醒,心中的悲愤、凄苦、苍凉之感如汹涌的潮水般交集而涌。满脸的泪水像惊雷后的暴雨倾盆而下,那是我内心深处无尽痛苦的宣泄。
同号的光头们用沉默、寂静来表示他们的同情和理解。在这万籁俱寂的寒夜里,我的哭声仿佛是一只受伤的孤狼在荒野中哀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绝望。
那哭声在狭小的号房中回荡,撞击着冰冷的墙壁,仿佛在诉说着我的冤屈。
看守所的夜晚,弥漫着沉闷的气息。那冰冷的墙壁仿佛在诉说着我的无奈与绝望,昏暗的灯光在黑暗中摇曳,仿佛是我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却又显得那么微弱而无力。
号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让人喘不过气来。我坐在角落里,身体微微颤抖着,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看守所的管教了解到我经常在恶梦中恐惧凄惨的惊叫,给了我纸笔,让我把心里的痛苦和想法写在纸上,释放出来可能要好些。
我颤抖着双手接过纸笔,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那支笔仿佛有千斤重,我拿着它,却不知道从何写起。
我的思绪如乱麻般缠绕在一起,心中的痛苦和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缓缓地抬起头,看着那昏暗的灯光,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我便将我从2002年5月22日受审前后的经过写了下来,试图告诉我的妻儿,但只能写在纸上,妻儿是无法看到的,因为这时我已失去自由,如同一只被囚禁在牢笼中的困兽,是不可以与外界交流情感的高级动物。
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我心中的呐喊,都是我对妻儿的思念和愧疚。我用颤抖的手写下一行行字,泪水不断地滴落在纸上,模糊了字迹。
然而,龚管教考虑到我的特殊情况,答应在离开看守所之前经审查后,可以让我递给妻儿,因此,我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曙光,增强了释放这份情感的信心和勇气。
我用一周时间,奋笔疾书,写了40多页纸,除了交流情感乞求理解,也谈了一些对前景和未来的展望,大有临终遗嘱之感。后又觉得太凄惨,最终还是言不由衷地对未来说了一些自欺欺人的大话。
我记得在悲愤至极的情况下,我过激地写道:“来生,如果真有来生,我来生做牛做马不做人;如果来生仍然为人,我做奴做匪不做官。”
现在想来,它真实地反映了我在那种特定的时间内的心声,犹如被困在黑暗深渊中的野兽发出的绝望咆哮。
上诉状交上两个月以后,一个自称是省高院的女法官提审我。那是一个阴沉沉的日子,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压在人的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
狂风呼啸着,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似乎也在为这悲凉的场景哀鸣。女法官面容严肃,眼神犀利,仿佛能洞悉我内心深处的一切。
她的身影在那昏暗的光线中显得那么威严,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敬畏。
她问了我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要提出和证人当庭质证;二是关于刑讯逼供问题。
我回答:要求当庭质证是因为很多证人证词是假的,违心的,是在某些人的诱导下作出的,不能作为证据,只要能当面对证,他们能仍不改口,我死也瞑目。
法官说,书证和当面当庭质证所起的法律效果是一致的。
我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我知道,我的话在他们看来也许只是无力的辩解。
但我不能放弃,我要为自己的清白而战。我看着女法官的眼睛,希望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一丝希望。
关于刑讯逼供问题,当我正要详述办案经过时,法官说:“具体不要再说了,材料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