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中衡院正房的罗汉床上小憩醒来时,眼皮微动,就发?现了异样。
萧持摘下这张轻飘飘的绢帕,心情有些古怪,有被敷衍的恼怒,但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做了平日绝不屑于做的轻浮之举——他将那帕子放在鼻下,深深吸了一口上边儿的幽幽香气。
他在校场上时想得没错,她的绢帕上,也浸满了她的香气。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萧持脸色铁青,面无?表情地把绢帕往怀里一塞。
她爱玩一些小聪明?,偏偏他好像,还挺吃这一套。
阴差阳错,这张绣着蝴蝶的绢帕随着他一同踏上了征途。
幽幽香气在怀,就好像她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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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持又出去打仗了,翁绿萼松了口气之余,又对自己心底浮上的那点儿子不适应感,感到奇怪。
不适应他的离开?这可不行。
就在她准备做些什么转移注意力的时候,西?平揽过女?使传话的活儿,恭恭敬敬地道:“女?君,有客来访。”
听清楚来人是谁时,翁绿萼美若芙蓉的脸上神情淡了淡。
是那日在流云寺下遇到的,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美妇人。
李瑶光。
第26章第二十六章
一听要见客,见的还是与?君侯有几分?不清不楚关系的李三娘,就是平日里稳重不跳脱的丹榴这时候都已经急着进屋去?给她寻待会儿要换的衣裳了。
翁绿萼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才想说什?么,就被杏香给急急地顶了回去?:“女君,这回可不是婢们?要故意折腾您。您才和君侯大婚,那?李三娘就巴巴儿地上门来,又不提前递个拜帖,难保不是打着挑衅的念头!俗话说先敬罗衣后敬人?,女君打扮得漂亮些,若那?李三娘是个有眼睛的,就该自?个儿灰溜溜地打道回府,别再打君侯的主?意!”
在涉及翁绿萼的利益方面,杏香总是很固执,一分?都不肯相让。
看着杏香像一只炸了毛的猫似地拼命劝她该如何如何宣示主?权,翁绿萼心里微微一闷,想起瑾夫人?曾经说过的话。
她说,萧持并非池中?物,这样的人?,注定是要有三妻四妾围绕在旁的。
即便?没有李三娘,今后也会有柳三娘、赵三娘。
但看着丹榴和杏香都在认认真真地为她考虑,翁绿萼没有说扫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的丧气话,只笑着颔首:“你们?说的有道理。”
杏香松了口气:“婢瞧君侯的态度,已经比刚开?始好了许多。若是女君能?够早日生下一个孩子,君侯定然会更加爱重您,您在这儿的位置也就愈发稳固,不必怕那?些个狐媚子会影响到您了。”
孩子……
翁绿萼没有说话,她嫁进萧家,做了萧家妇
,自?然会承担起侍奉夫君、绵延后嗣的责任。
她不会逃避。但依着萧持那?喜怒无常的性?子,将来吵架,会不会又扯起陈年旧事,说她是为了雄州、为了父兄才愿意给他生孩子?
他的确是一雄伟大丈夫,但有时候心眼儿小到,连翁绿萼都忍不住咋舌。
杏香提了孩子的事儿之后,女君便?沉默下去?,没有说话。丹榴给杏香使了个眼神,叫她暂时先别提这一茬了。
“女君瞧,戴这对钗可好?”
丹榴珍重地从妆匣最底层的抽屉里拿出一对玉钗,红中?带翡的玉质,极为难得,上面以工匠巧手?雕刻出凤鸟模样,双翼伸展,长?尾上翘,庄严大气中?又不失玉质的温润华贵。
翁绿萼笑着点了点头。
心多过虑,何异杞人?忧天。事情尚未发生,她又苦恼个什?么劲儿。
毕竟杏香她们?私下里为她特地做了许多色彩夺目到她平时鲜少穿的兜衣,都还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那?些兜衣衣料轻薄,款式剪裁更是大胆,不过几根薄薄的丝线系着,翁绿萼只翻着看了一眼,都觉得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