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臣忍不住问:“它们都长得一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苏清词住院那么久,这些薰衣草没人照顾,自然枯萎的枯萎,凋谢的凋谢。但是他从医院回来却现,还是四十多盆花,一盆不少,每盆都生机勃勃,活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苏清词静默许久,意有所指的说:“就是能看出来,不是原先那些了。”
花还是一样的花,却不是原先那个了。人也是一样的人,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回到以前了。
从前苏清词偏执,死死扒着裴景臣不放,现在裴景臣又反过来纠缠他。苏清词很想问裴景臣,你看我现在这样,病骨伶仃,没有精气神,跟个行将就木的枯树没啥两样,你何必执着呢?
苏清词心想,裴景臣真是个有情有义的好人。毕竟从小认识的嘛,毕竟有过救命之恩嘛,毕竟恋爱四年同居三年嘛,毕竟是这辈子第一个男朋友嘛,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放任不管裴景臣是绝对不忍心的。于病床前伺候病入膏肓的恋人,做到有始有终,送完最后一程,尽善尽美。
原来如此,也好。
就让他成全了裴景臣吧!也算在临死之前最后做一件善事,为折腾裴景臣小半辈子给予微不足道的补偿。
苏清词伸出双臂:“困了,抱我去卧室。”
*
苏清词打了个哈气,揉揉眼睛。
裴景臣拿着条毯子过来,边盖到苏清词身上边说:“困了就睡一觉吧。”
苏清词抱着手机说:“过完这关再睡。”
裴景臣失笑:“需要我告诉你通关诀窍吗?”
苏清词当然不需要。他最近除了画画,便是沉迷一款凌跃自主开的单机游戏,游戏是早期作品,裴景臣一个人设计出来的,虽然画面简陋但关卡设计精妙,适合苏清词用来打时间。
十分钟后,苏清词过关了,放下手机睡觉,睡前跟裴景臣说:“晚上想吃馄饨。”
“好。”
裴景臣为他掖掖被子,“你睡吧,我待会儿去趟市,很快回来。”
苏清词睡着后,裴景臣穿上外套出门。
直到关上房门,裴景臣才放开手脚,因为不怕惊醒苏清词而脚踏实地的迈步。
前往离家不远的连锁市,在生鲜区选购的时候裴景臣才想起忘了问苏清词要吃什么馅的。虽然苏清词口味挑剔,却对他做的东西来者不拒,甚至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就算你给我做百草枯,我也会义不容辞的喝个精光。
裴景臣一时出神,被售货员提醒才反应过来,干脆既要鲜肉香菇,也要虾仁鸡蛋,做两种,苏清词挨个吃,吃不完他吃。
与此同时有电话打进来,本能以为是许助理,接听后,对方喊“哥!”
陈灿灿问他在哪儿,裴景臣说:“市买菜。”
陈灿灿嗓门拔高:“哥,你还真成家庭煮夫了?”
裴景臣并不否认,陈灿灿在电话那端很激动:“我去找你。”
裴景臣问:“你在学校吗,我去找你。”
他们约在了陈灿灿学校对面的雾霖咖啡厅。有一说一,陈灿灿虽然看不上苏清词,并直接迁怒苏家产业,但雾霖咖啡是毋庸置疑的好喝,陈灿灿试着戒了七次,七次失败。后来释然的想,咖啡只是咖啡,一种饮品而已,咖啡有什么错呢?又不是苏清词亲手种植亲手研磨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