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丽丝顿了顿,转头看向裴景臣,言辞间是兴师问罪的不满:“你知道他才出院吧?才做完开胸手术吧?应该卧床静养至少三个月吧?”
裴景臣说知道,安娜丽丝说:“你知道还不阻止他?虽说我比任何人都期盼《薰衣》早一天完成,但我更关心苏清词的身体,你到底……”
“画画是他的魂。”
裴景臣说。
安娜丽丝一愣。
裴景臣望着苏清词的背影,喃喃道:“他的精气神已经不在了,如果再没有了魂,我怕他会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安娜丽丝心神荡漾,过了好久,她垂下眼睫说:“你似乎比我想象中的了解他,我是说,了解他的内核,他的灵魂深处。”
裴景臣看向安娜丽丝,女人莞尔笑道:“裴总,老娘对你有点改观了。”
裴景臣呆了几秒,干笑道:“谢谢。”
安娜丽丝一甩大波浪长:“不客气。”
安娜丽丝只站了几分钟就走了。
苏清词不聋不瞎,自然知道经纪人来过,只不过她跟裴景臣说话声音很低,听不清说了啥,不过苏清词也不好奇。
午饭时间,一碗清淡易消化的葱花鸡蛋面,虽然单调但营养均衡。饭后,苏清词咖啡脑上头,走去厨房翻柜子。他记得昨天亲眼目睹裴景臣把咖啡豆放上面的柜子里了,可苏清词掏到底也没摸到。
狡兔三窟?苏清词继续找,把所有柜子都找遍了。
裴景臣从楼上下来,问他要找什么?苏清词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冷声质问:“我昨天买的咖啡呢?”
裴景臣顿了几秒,说:“它不在这个房子里。”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它进了垃圾桶?”
苏清词目光更冷了,“也不对,裴总这么勤俭节约,杜绝浪费,你是把它藏起来了。”
裴景臣坦坦荡荡的承认道:“是。”
“在哪儿?”
裴景臣只说:“挺远的。”
苏清词气极反笑:“裴景臣!”
“你别生气。”
裴景臣说完觉得说的是废话,他能不生气么?他本来气性就大,这妥妥的在小少爷雷点上蹦迪。
裴景臣语重心长的哄道:“你不能喝咖啡,咖啡解药性,而且咖啡因会导致血管舒缩,加重肺动脉高压的症状。你本就容易合并心力衰竭和心律失常,咖啡会造成病情恶化。”
道理全都懂,苏清词不是三岁小孩。但他就是……就是倔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故意跟自己作对,好像拿着名为咖啡的武器跟病魔对着干,告诉它我不怕你我不服。就好像胃溃疡偏喝酒,肺癌偏吸烟,糖尿病偏偏要吃冰淇淋。
当然这个逻辑是错的,这个不服输是幼稚的,伤害的不是病魔,只有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