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行大礼,你审你的案子,我只是看戏来的,县太爷你……”
“我们爷儿想试试这水。”
傅相横话还没说完,云姜就急着抢话。她死拖活拖地把他带去木棺前。
“快伸进去。”
她对他使了个眼色。
“我不要。”
他又没发疯。
“你还是不是男子汉哪你!”
她板下脸,拉着他的手往那滚开的热水那么一探--
傅相横赶紧闭起眼不敢看。完了、完了!那么大的火、那么烫的水,这下子他的手铁定毁了,他非但不能再跟他那群死党打马吊,他还不能吟诗、不能作对,而且还不能练武,不能牵牵他娘子的小手,还有还有,也不能跟云姜像现在这样拉拉扯扯……
傅相横想了一堆,但眨眼的功夫都过去了,他的手却不烫也不热。
他张开眼。“这水不烫。”
他回过身于,瞅着县大爷,再说一次。“这水不烫!”
“可这水是滚的,瞧!这会儿还起泡,足以证明这水是烫的。”
县太爷吞吞吐吐地开口,他也觉得纳闷。
云姜蹲下身子,看着滚得直冒泡的水。她看了好半晌才道:“这盒子里装的不是水。”
“不是水,那是什么?”
傅相横这会儿已不觉得她多事,倒觉得她好厉害、好神奇,好像什么都知道。
“是白醋。”
云姜公布正确答案。
“白醋!”
傅相横提高了声音,明显地显示他的不明所以。
“嗯!白醋。白醋见火就开,滚而不烫,是以这小娘子的手为什么伸进滚开的热水里却毫无烫伤。”
云姜抓住了死人的手,拔了发上的钗就往那死人的指头上插。
“你这少年郎……”
县太爷旁的师爷正要发话,制止云姜在公堂上鲁莽的行径。
傅相横却瞪了他一眼,当下不只师爷不敢说话,就连县太爷都不敢把气喘得太大声。
云姜的发仅刺进死人的指甲缝里,人说十指连心,发钗这会儿刺在指间就像是人拿了一把刀直接往心门里捅似的。
那小娘子一时忍痛不了,眼角沁出泪来。
“瞧!死人还会落泪,足以证明这人还没死全,待我再扎她个几十针,小爷我保管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小娘子。”
云姜拍胸脯冲着庄稼汉那老实人保证。
那小娘子一听还要再扎她个几十针,马上连滚带爬地滚出棺材,直哭道:“小女子不敢了,这位小爷您行行好,放了我一马吧……”
小娘子是哭得涕泅纵横,好不凄惨,但云姜却丝毫不心软。
她转脸看向傅相横。
傅相横寒了脸,要县太爷重审此案,而他就在旁看着,直到审完这件案子。
“你总是这样吗?”
审完案,傅相横跟在云姜的后头打转;云姜上哪,他就上哪,活像是云姜的跟班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