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嵩眉头一皱,不满地看向小厮:“何事慌张?王府重地,岂容你如此无状!”
小厮低头颤声说:“小的知错!但大人此前说过,事关那人无论何时,都要立刻禀报,小的不敢不报!”
蔡嵩脸色骤然一沉,目光变得警觉了起来。肃亲王见状,登时狐疑了起来。蔡嵩欲眼神示意那小厮小声与自己说,却见肃亲王紧紧盯着自己,只能道:“王爷面前回话,不可支支吾吾。”
小厮忙道:“依大人的吩咐,今日小的打探到,听闻金凤楼那个名叫秦鸢的老鸨是个新来的,她有个习惯,会将每名恩客都记载在册。而且小的还听楼里的姑娘们说,秦妈妈聪慧过人,过目不忘,或许会记得那日来过的人。”
肃亲王闻言心中一紧,转向蔡嵩。蔡嵩面露喜色,脱口而出一声“当真”
,随即遣退了小厮。
肃亲王面上仍不动声色,故作轻松地说:“什么事啊?怎么还和金凤楼扯上了?”
“王爷不知,前些日子小玉他被杀害了!至今还未找到凶手。”
蔡嵩掩面,面色痛苦。
“竟有这事儿?”
肃亲王故作愤慨,惊道。
蔡嵩接着道:“好在,如今总算有了新线索!想来从秦妈妈这儿追寻下去,很快就有结果。”
肃亲王眼中流露出凝重之色,见两人皆无心再议事,遂挥手示意蔡嵩退下。直到蔡嵩的背影消失在门廊里,肃亲王才唤道:
“高鹰——”
劫匪
从肃亲王府归来,夜色已浓如墨。蔡嵩快步回到自己的宅院,心中盘算着。刚踏入后院,便见一道黑影在墙角处晃动,他心中一动,知是严翊川来了。
蔡嵩没有出声,径自走着,引着严翊川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厢房。厢房两旁的杏树在月色下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在剥离黑夜的痕迹。
厢房内灯火昏暗,严翊川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他瞥了蔡嵩一眼,沉声问道:“怎么样?”
蔡嵩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想来没有起疑,他脸色骤变,十有八九就是信了的。看来,小玉竟真的是他杀的我为他尽心竭力这么多年,他竟然连小玉也不放过”
严翊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蔡大人不必心伤,如今知晓总比蒙在鼓里再替他杀人强。接下来的事,大人暂且放宽心,交由我来做。”
蔡嵩强忍悲痛,接着道:“时辰快到了,金凤楼也要歇了,严左郎将快动身吧!”
严翊川点了点头,他走到窗前,掀起窗帘一角,查看外面的动静,旋即转身一跃,便消失在夜色中。
蔡嵩站在窗前,望着严翊川翻墙而出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场权力的游戏,已经越来越精彩了。
夜已深,整个金凤楼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歌舞停,烛火灭,如往常一般又喧嚣了一日的金凤楼归于沉寂。
老鸨秦鸢独自回到自己的房中。房间内,红烛摇曳,褪去厚重的脂粉,铜镜中映出她素净的脸庞,年轻而美丽,却稍显疲惫。她缓缓解下外衣,正欲就寝。
突然,屋顶上传来了一声瓦片滑动的声音,打破了夜的静谧。秦鸢起初以为是野猫跑过,便没在意。然而,下一瞬,一声更沉闷的瓦片滑动声自头顶上传来。
不对劲!
秦鸢心头一紧,倏地抬眸,顿时警觉起来。她来不及披上外衣,迅速起身走到窗前,透过半掩的窗棂向外望去。
房梁上的动静消失了,半晌,正当秦鸢以为并无异样时,对面窗棂上方骤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
秦鸢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瞬,只见一道黑影在窗外的走廊上迅速闪过,疾风般向她的方向逼近。秦鸢抑制不住地猛然一颤,连连后退,尚来不及拉过帐子掩饰,窗户就被猛地推开,一阵冷风夹杂着刺骨的寒意涌入房内。
只见一个黑衣人从风灌来的方向席卷而来,一把尖利的匕首在受众寒光闪闪,直逼她的咽喉!
秦鸢眼中闪过惊恐之色,几乎是本能地向后一跃,躲过了黑衣人的致命一击。
黑衣人显然没料到一个老鸨会如此机敏,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又迅速被狠戾之色代替。黑衣人一翻手腕,又扑了上来,那把短匕首在烛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光芒。秦鸢来不及反应,伸手往后一捞,抓过朱金脸盆架便不顾一切往前扔去。
“咔嚓”
一声,匕首刺进脸盆架的木头里,登时砍成了两半,脸盆架“哐”
的一声砸在地上散架得七零八落。她脚下一软,惊恐地抬眸,见一道寒光正向她直直逼过来!秦鸢的额头冷汗密布,本能地紧闭上眼。她知道,自己根本逃不过这么凶狠的刺杀,今晚便是她的死期!
就在此时,“砰”
的一声房门被猛地破开。黑衣人闻声一顿,秦鸢倏地睁眼,根本不看来者是谁,敏捷地一蹬腿爬进身后的木桌下。
那道黑影破门而入,如疾风般扑来,落在了黑衣人的面前。那人的身形高大威猛,全身被黑色紧身衣包裹,隐约可见黑色下高地起伏的肌肉。他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闪烁着寒光,犹如黑夜中的狼眼,死死盯着黑衣人,冷声道:
“徐墉大人的人你都敢动,胆子不小啊!”
黑衣人顿时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袭来,呼吸一下子有些乱,手中紧握的匕首调转了方向。他试图调整呼吸,但来人的气势却让他感到有些喘不过气。
突然,那人猛地一踏地面,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逼近。他一把抓住黑衣人的衣领,用力一提,将黑衣人狠狠地摔了出去。黑衣人重重地摔在床架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迅速调整了姿势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