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些他并未告诉夏臣,只道:“此招伤不到叶将军的根本。此事毕,叶将军抑或是睿亲王,势必会给百姓一个交代,届时前功尽弃。”
“不必真的要百姓逼叶铮卸任,”
夏臣似胜券在握,悠悠道,“这是开端,不是终点。廉颇老矣,只要让叶铮感到‘力不从心’,就足够了。”
严岭了然。叶铮将军在战场上骁勇,而于军务处置与管理上却并不贪恋,甚至可以说,性子有些过于温和仁厚。以他的性子,若他深感自己难以胜任,必会主动请辞。
而此次兵败这根刺,恰好已扎进叶铮的心里。至于扎进多深,便是夏臣他们可以操控的事了。
正想着,忽然,门外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左郎将,王爷唤您到粮仓后山。”
严岭迅疾掩了掩桌上的烛光,眉间微皱:“现在?不是说明早查粮仓吗?”
“说是后山有蹊跷,请您一道过去瞧瞧。”
说话间,严岭眼神示意夏臣从后窗悄悄翻出去。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明亮的烛火从背后映着严岭,黑影幢幢,更显得他身形高大。严岭上下打量了门外的小厮,俨然一身家仆打扮,说话间气定神闲。
“你是王爷的奴才?”
“是,小的是伺候王爷的,”
那小厮回道,“王爷还听闻左郎将有只机灵无比的獒犬,想着能助益,想请您一道带了去。”
赤利是严岭豢养的獒犬,四年前从五狄手下夺来的狗崽,一直养到今日。赤利体型剽悍,凶悍无比,除了严岭,军营中几乎没人敢惹它。
“王爷倒是消息灵通,连我的狗都没放过,”
严岭冷冷地瞥了一眼小厮,说道,“但后山广阔,不知王爷在何处,劳烦你带个路。”
小厮立马赔笑道:“这是自然。只是左郎将需快些,我们王爷耐性差,可别叫他等急了”
半盏茶后,睿亲王房外响起了敲门声。
“参见睿亲王,末将乃赫中郎麾下。深夜本无意叨扰,只是事态紧急,还需王爷定夺。”
谢凌安打开门,一个年纪轻轻的军士正跪在石板地上。
“什么事要大半夜嚷嚷?真是扰人清梦,我玩的正酣呢。”
谢凌安睡眼惺忪地惋惜道。
“给王爷赔罪。是赫中郎发现粮仓后山有异,还请王爷过去一趟。”
军士低着头,月影溶溶,照不清青年的脸庞。
“大半夜的能有什么异?你是赫中郎的手下,把话说清楚。”
谢凌安颇有些烦躁,似还在痛恨眼前人将其从美梦中狠狠抽离出来。
“末将不知,想来是极重要的事需要王爷当面定夺。”
军士仍然没有抬头。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
“末将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