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几本未被人移动过的册子,霍凛神情未动,终是探手取了来,一页页地翻阅。
书房燃起烛火时,霍凛关了册子,放入桌案最下面的屉匣里。
他又去沐浴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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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晓时分,天边升起的朝阳尚是淡色的,好似还在沉睡一般,崇嫣也想再睡会儿,可窗子传来响动,她推开窗子,霍凛单手在牖栏上一撑,跃了进来。
“霍凛?”
崇嫣睡意全无,只因霍凛身上仿佛沾着露珠般,发梢也湿淋淋:“你身上怎么这么多露水?”
“不是露水,我是沐浴了过来的。”
他握了崇嫣腕子,执拗道:“再试一次,定不让你后悔。”
之后除了忙于互市,霍凛一有空就要找崇嫣尝试一番,并问她有没有后悔。
崇嫣起初还跟着寻到些趣味,后来实在招架不住,忙以许多日没见水儿和丽娘为借口躲去了商行。
正好,‘水儿’也想找她。
更衣
崇嫣刚跨入商行,就听见了吵闹之声。
“两个女子坐在大堂作甚,把此桌让与你们哥哥我,女子就回雅间叙话罢。”
只见客堂里,丽娘和水儿分坐八仙桌两边,三个陌生汉子立于八仙桌旁,言语尽是调笑羞辱之意,丽娘不愿惹事,赔笑了几声,客气道在等人。
水儿不发一言,只兀自端着茶杯饮茶,她今日把独辫解了,长发披散,白皙的面容冷冷清清,瞧着竟有些不像以往的她了。
水儿容貌不算顶美,可今日散发的清冷之气也分外勾人,那为首的汉子看着水儿咽了咽口水,撑着桌面凑上去:“此桌可坐下八人,姑娘在等谁,我等不妨同坐?若讨好了哥哥,关市之时,哥哥也可照拂一二。”
说着,他的大手就要朝水儿肩膀抚去。
然而回应他的是兜头泼来的滚烫热茶,水儿头都没回地冷冷道:“滚。”
汉子双手捂脸惨叫,心中更是怒火中烧,他嘴里骂着污言秽语,朝水儿抓去。
水儿皮下,姜少娴神情闪过一抹厌色。
他厌恶地痞生事,这种眼里只有贪欲的贩夫走卒,在姜少娴眼里与蝼蚁无异,当初在崇州,他就是巧遇一群乞丐破庙斗殴,一时厌烦将人全杀了,那时他都还不是厂公。
如今他成西厂督主多年,就因披着一微贱商女的皮,竟要忍。
忍霍凛还不够,还要忍这种东西。
那大手还未碰到女子衣裙,就被一手截住,崇嫣纵身而来,单臂夹住对方大手,另一掌截击汉子肘部,只听一声骨裂脆响,大汉关节错位,头也砰的一声猛撞上桌面。
崇嫣一个旋身,轻盈地坐上八仙桌,她裙摆散开,伸腿扣住对方脖颈,将之死死压于桌上。
“起来作甚,不是要与我们同坐吗?”
汉子一时竟被女子压得抬不起头,心中屈辱,可她一招之内竟可折了他的手臂,剧痛和恐惧油然而生,他忙大喊:“女侠饶命,不同坐,不同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