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
欧阳婉总算有了一丝喜色,一口应承下来。不仅如此,她还暗自决定要跟在舒绿身边,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毕竟,这可是事关欧阳家存亡的大事
自从舒绿完美的完成了欧阳润知交给她的两个任务以后,欧阳婉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舒绿的实力。
别看这妹妹年纪比自己还小着两岁,论起调香来,自己和哥哥,还有铺子里积年的老师傅,都不一定能比得上她。
其实欧阳婉这么想,也有点高估舒绿了。舒绿之所以显得比他们高明,是因为她的高,直接就能接触到古今中外的各种调香手法,搜集到的香方更是数不胜数。
但是在这个时代,很多的制香之法尚未为人知晓。调香师的传承往往是口耳相传,一般的调香师能掌握十来个香方就已经很了不起,能够每年推出一两款新品香方的调香师,就是凤毛麟角了。
所以屡次调出新香的舒绿才会让欧阳兄妹惊为天人。现在,欧阳润知将希望寄托在了舒绿身上,欧阳婉也同样相信她能够想出方法来解决——没有什么根据,就是一种直觉。
舒绿虽小,可有种让人很信得过的感觉。有时欧阳婉远远看着舒绿,总觉得……她似乎比自己还成熟。
是因为自幼失怙,又新丧祖父,寄人篱下的缘故吗?
的确……至亲的去世,会逼人成长。欧阳婉想起父亲尚在的时候,那些无忧无虑的深闺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舒绿不想浪费时间,当下就和欧阳婉一起回了炼制酒精的小院子,那里也是她制香的地方。
她现在必须先知道,为什么好端端的香丸会失去甜味?
“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欧阳婉看舒绿将那几块变味的香丸捣成碎末,又用水浸泡,好奇地问到。
“分析成分。”
舒绿很难跟她解释,自己是在重新分析这块香药里的成分。研末泡水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得过滤、蒸馏、研烧……呃,很难解释啊,真的。
欧阳婉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闭嘴。看到舒绿谈兴不弄,她也就一声不出,只是默默看着舒绿不停地做这做那。
第一天,欧阳婉只能在一边看着,完全帮不上忙。其实有些费力的活,舒绿也不会自己干的,都是让丫鬟来动手。她更多的是在纸上写着一些欧阳婉看不懂的符号,写了又涂,涂了又写,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欧阳润知来看过一次,同样弄不清舒绿在做什么。这是制香?可是哪有这样制香的?
到了第二天晚上,已经忙到一更天了,舒绿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欧阳婉看都看得晕了,正坐在一边发呆,却听得舒绿惊叫一声:“啊……是这样”
“怎么了?”
欧阳婉来了精神,急忙赶到舒绿身边。她看到舒绿眼前那一堆堆的粉末时,很是迷糊,干脆直接问舒绿:“妹妹发现什么了?”
“嗯,我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舒绿笑了。
欧阳婉还来不及惊喜,却听舒绿说了一句:“那就不是一千多份香丸出了问题……而是三千份天女香,其实都是有问题的。”
什么
欧阳婉的笑意凝结在嘴角,脸上血色尽褪。如果舒绿说的是实情,那……要补上的货不就更多了吗?
这篓子好像越捅越大了……
“没事。”
舒绿却如释重负地舒出一口气,对欧阳婉微笑说:“姐姐,我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明天再确认一下。”
明天,是欧阳润知给她的最后期限。欧阳婉不知舒绿到底发现了什么问题,可是舒绿又说在没有确认前不好说。欧阳婉只得带着满腹疑问回去休息了,自然还是一夜无眠。
她哪里能睡得着呢?
次日一早,欧阳婉起身时,发现自己的脸色实在太差,忙让丫鬟给自己多上些胭脂遮掩过去。
她的丫鬟彩烟知道小姐这是妆扮给夫人看的。她自幼服侍欧阳婉,当然知道自家小姐是个什么性子。欧阳婉看起来温和恬静,说话、做事总是柔柔的,实际上却极有主见,也很有担当。
自打父亲去世,母亲又跟着病倒了,欧阳婉就成了这家里的半个女主人。可是她不管再忙再累,到了欧阳夫人面前,是半点倦意都不会透露出来。
欧阳婉看着镜中的自己勉强恢复了常态,才匆忙赶去向母亲请安。从母亲院子里出来,欧阳婉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也不理那些想回话的管事婆子们,一心找舒绿去了。
“小姐和舒绿姑娘又开始忙活了?”
欧阳夫人听身边的丫鬟低声禀报,心里也是有些忐忑不安。
从欧阳润知被李开、费远两个管事叫走那天起,欧阳夫人就知道家里的生意出了些事情。但润知兄妹两个,都不愿拿这些事情来烦母亲,只说让她好好安心养着身子,什么心都别费,千万别劳神。
“我真是个没用的母亲……”
欧阳夫人这些日子,一句多余的话都没问过。她也知道,自己真是想帮也难帮忙的。过世的丈夫向来将生意料理得很好,她也就没怎么插手铺子里的事情,一心操持家务,料理族里的琐事。
丈夫倒下以后,儿子迅速站出来顶住了这个家。连小女儿都能当家了……欧阳夫人真是又惭愧,又欣慰。她有一双好儿女呢
还有,舒绿这个懂事的义女……她对舒绿的制香实力所知不多,但是既然能够让润知兄妹两个这般看重,应该是造诣极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