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雪并不介意这一点被方济之点破。不论什么时候,当善意能够获得同样善意的回馈时,他都会心情好上很长一段时间。
带着轻松不少的心情,顾长雪随口问道:“我记得方老早早就被群亭派的弟子救出来了吧?就算是在这马车里呆着,也有暖壶捂手,你怎么冷成这样?”
顾长雪看了一下方济之,对方身上的衣服比进锦礁楼前还多,照理来说不该冷啊。
颜王没吱声,敲了敲车厢的挡板。
“回陛下的话,”
车外立即有玄银卫催马靠近,“方老确实是早就被救出来了。我们也为他准备了暖和的马车。但不知道为何,方老好像心情很差,不仅不乐意进马车,还把身上的衣服脱了好几件……”
方济之感受到顾长雪投过来的目光,顿时梗起脖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我我我乐意意噫!”
好好一句话,愣给他打着颤拖出戏腔。
玄银卫:“我们劝过方老,说这样很容易受寒。但方老就是不听,还骂我们到底是他懂医术还是我们懂医术……在马车外吹了半盏茶的功夫,冻得实在不行了,才爬回车里。大概是因为在风里冻过头了,比之前还要畏寒,给了三只暖手壶都不管用,我们只能临时凑了几件衣物给方老穿上。”
顾长雪听完,再次看向方济之。
这的是哪门子疯?
方济之抱着暖壶挪了挪屁股,面对着车壁拒绝说话。
顾长雪:“……”
老头子脾气够犟,人也挺有毅力,硬是面壁自闭到马车在军营前停下。
顾长雪特地跟在方济之的身后下车,免得这抱着暖手壶裹成球的老爷子冻僵的腿一哆嗦,整个人叽里咕噜滚下去。
脚踩上坚实的土地后,顾长雪环顾了一圈军营。
这片区域,原本其实是九天的驻地。驻扎在这里,能够很轻易地看到皇宫,如果有人举兵谋反,九天也能立即出兵。
可惜时过境迁,如今这片瞭望塔一般重要的区域已经被颜王的军队占据……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王爷,”
等候已久的参领向颜王行礼,刚抬起头想要汇报,就见抱着猫在军营中信步闲逛的景帝,“这……陛下怎会来军营?”
顾长雪掀了下眼皮:“朕来奶孩子。”
颜·孩子·王:“……”
他没被顾长雪的讽刺动摇:“的石像出现在哪?”
参领又看了一眼顾长雪,还是没胆子对颜王的决定提出质疑:“在军营外的小树林里。”
参领走在前面匆匆引路:“今晚,军营里负责采买的队伍从城里回来,路上经过这片小树林,才现了这支被上报失踪已久、最后被判定为逃兵的小队。”
他们在风雪中赶了会路,一头扎进一片密林。
松柏之间,树影横斜。
十来尊石像矗立在一片狭小的空地上,有的石像正疲惫地坐在老旧的水井边缘弓着腰擦汗;有的石像正面色激动地向某个领头打扮的石像行礼;有的石像大笑着冲身后的人伸手,像是要接对方扔来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