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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一位稍有见识的妇人赞同萧四郎:“可说的,德胜楼的酒菜是极好的,就是这规矩忒死板了些个。请他们帮厨,只认给钱的那个作东家,换了别人,便是官老爷也使唤不得。”
“是吗,哎哟,牛心古怪的,拿钱办事还趾高气扬的,也不怕再没人请他们。”
“就是就是,也不过是些颠勺的,瞧把他们神气的。”
也有人意见不一:“我瞧这规矩好,大宴上人多口杂的,各个说话都得听,可不乱了套,倒不如只听东家使唤来的省心。”
这话说得委婉了,人家其实还有更严苛的规矩。
德胜酒楼一年里要给大户人家出多少趟活,招牌酒菜是一绝,自不必多说,但更广为流传的却是他们酒楼这看似古怪的规矩。
每出一趟活,从掌勺的到摘菜的,乃至跑堂的,他们均是自备,每一道序都不假他人之手,甚至还有两个专门守在厨房的大汉,谨防有什么宵小捣乱。
普通人家自家有人手,哪里为着酒楼的厨技便多花冤枉钱请这些个人。
因此便都是大户人家办宴才会请他们。
久而久之,请德胜酒楼办宴也成彰显面子的方式!
六太爷府上当初也是冲着这个,且建议是萧三娘提的,银子也轮不着他们出,便忙不迭地同意了请德胜酒楼的提议。
萧三娘听了几位妇人的议论,这才恍然感叹一声,像是先前不了解这个规矩似的,有些歉疚的朝众人笑笑,这才吩咐王妈妈:“那你快去办吧。”
萧四郎半信半疑地瞅着王妈妈,迟迟挪不动脚步带路,一个老奴而已,带她去能有什么用?
回头白跑一趟,再回来请萧三娘事小,多耽误一刻钟,只怕老爷子过后能把他吊起来打。
王妈妈低头行了一礼:“四爷放心,定金是老奴亲手交给德胜酒楼掌柜的,他们只认老奴这张脸。”
萧四郎这才放下心,急急甩着袖子,引着王妈妈奔后厨去了。
“我们家这位妈妈呀,是个实心眼子。我不过是吩咐他,要用心给五丫头和十一哥儿办,谁知请了这家,规矩也忒多了。”
萧三娘皱眉摇摇头:“他们这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事情办不好,白让亲戚们笑话。”
众人听了发笑,连称三太太是个诙谐的。
二太太杨氏脸上挂不住,不时用帕子按按嘴角,勉强维持着体面。
有了这个插曲,在场谁人看不出来,方才二老爷那番话,说的像是自家办酒捎带着萧三娘一家,实际却是连个帮厨都指使不动。
可见出钱出力这话,说的未免夸大了。
而萧三娘几句话,看似是调侃下人,实则都是意有所指。
明眼人听得暗叫一句痛快。
王妈妈出去后,菜很快便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