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蹲在台阶上,夹烟的右手捂着眼睛,等那阵酸涩感消失后才眯着眼猛吸了一口。
第三只烟快抽完时,李叔终于从身后走来。游弋将烟按灭进雪里,然后把泡湿的烟头再次塞进羽绒服口袋。
手碰上软绵的东西他才发现帽子和口罩也在兜里。
之前泡湿的烟蒂已经跑出了许多烟丝,游弋索性掏出来,把抽过的烟蒂全部包裹进去,团成一团再塞回到口袋里。
李叔站在一侧静静看着没有打扰,等游弋忙完之后才开口说:“棠棠说你打算去叶拂耳。”
游弋点头:“去住一段时间。”
“小弋”
等了片刻也不见李叔继续,游弋迎着刺眼的阳光抬起头,看见了那双睿智的双眼里泛起泪花。
他赶忙起身揽住李叔,在肩背上轻拍了拍,语气宽慰道:“叔,想远了。”
“臭小子,要不是我还有点儿用处,我看你也想不到联系我”
李叔使劲抹了把脸:“行了,这边的事情都忙完了去转转也好,再不吭不响的我就给棠棠打小报告。”
棠棠是李叔的女儿,虚岁三十,比游弋和关子洲大近一岁。
几人从小在一个院子里长大,高中时游弋和她同在昌大附中。不过大学他没有选择李棠所在的昌大,而是去了相隔四千多公里的溥大。
叔侄二人散着步朝校外走,远远就看到吕从阳站在路对面的车边,低头像是在捣鼓什么。
“那就是溥市市长的儿子?”
游弋随目光看过去,轻嗯了声。
“我听子洲说你那边的公司弄得有模有样,”
李叔拍了拍他,“不错,像你老子,但是小弋啊”
李叔结婚早,今年也才刚五十岁出头,但这一声长叹足足像是七十岁的老人,游弋走在旁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日子照样得过这屁道理谁都懂,但闭眼还是睁眼却有很大的区别,”
李叔怅然地看着远处,“没有谁能翻过昨天回到前天,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游弋也看向他看的地方,那里没有什么建筑物,有的只是一片片云彩:“嗯,我明白。”
到了校门口,李叔伸出手,见游弋没明白索性自己动手。
他伸进游弋的羽绒服兜里,把那一坨东西掏出来,然后径直走到旁边的垃圾桶。
“看着,这东西该在的地方。”
垃圾桶内发出一声闷响,游弋笑了笑:“您保重身体。”
吕从阳抬眼就看到身边快散架的人,收了手机问:“怎么样?隐私性太好会不会有问题?”
“有紧急按钮。”
游弋按压了下眼睛拉开车门,“一中没问题别的也不用看了。”
“正好我刚订了三点的机票,九点和教育局吃饭,为了你的事真是忙前忙后。”
吕从阳拉开车门前瞟了眼游弋的头发。
往回走的一路上,每每看向倒车镜时吕从阳顺带都会看游弋一眼。
察觉到视线,游弋转头问:“有话说?”
吕从阳又看他一眼,缩起脖子笑说:“不是兄弟,你这长相配这头发,冷不丁不戴帽子要怎么说呢。”
其实游弋的头发不是特别卷,长度也只刚刚到肩膀处,但因为发量多发质又软就有些凌乱的背在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