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作陪肯定得陪到底,今见山喝完手上的东西拿出相机。
他跟在游弋的身边一路往里面走,在脚步停下的时候他也会停下,然后举起相机从镜头里看周围的人群。
再又一次停下后,今见山看着面前的狐貍不免生出一种猜测。
他觉得游弋来莫诺山采风是个幌子,其实纯粹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疑惑很久的答案。
镜头里的男人再次咬着衣领扯开拉链,和上次一模一样地单膝跪在地上。
今见山笑了笑,男人拄着雪地,很认真地凑近到狐貍嘴前,盯着衔着的东西在细细观察。
仅有的几次接触中,今见山确定游弋并不是个畅言的人,甚至可以算得上寡言。
这就显得小院里的侃侃而谈非常奇怪,难道是提到专业自然而然显露的自信?
不是,这种孤傲的人根本不屑于表现自己。
今见山的脑海里闪过男人穿着浴袍光着脚,不怕冷的懒懒倚靠在玻璃窗的那一幕。
以及在停车场过夜后,去到卫生间洗漱。
明明是个寡言的人,却能因达到目的能言善辩。
孤傲讲究却行为恣肆,言语冷情却认真刻板,淡漠疏离却寻根究底。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透着矛盾感,这种矛盾感极其吸引人。
人人都会被美丽事物吸引,可是吸引并非沉迷。
就像远处的巍峨雪山,神秘壮丽但不会引胆小的人踏足。
因为未知的危险处处都会在心理上暗示危险。
许久后,今见山觑着背影给了答案:“不是伊索寓言里的山鹰与狐貍。”
游弋回过头,皱着眉看他:“不是?”
那种矛盾感又出现了,今见山不动声色地避开游弋的眼睛。
他举起相机对着远处,随意说:“几百年前这里有座古堡,里面囚禁着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
“少女每到夜晚就会唱歌,好听的声音穿透整个莫诺山,让枯草鲜活,繁花不落。”
“总之,凡是声音漫过的地方可以治愈一切。可能是被兽咬伤的鹿,也可能是被象碾的奄奄一息的蝼蚁。”
“啸宁塔后面有一座尸宁山,每到夜晚,歌声就游荡在山上久久不散。日复一日,最后唤醒了被镇压在里面的山鹰,它醒来后循着声音一路找到了古堡。”
今见山慢慢转着相机回到先前的位置。
他发现镜头里的人从跪变成了坐,两条胳膊搭在膝盖上,正垂着头静静地听着。
今见山按下快门,犹豫地叫了声:“游老师。”
坐着的人没什么表情地抬头,今见山从镜头里和他对视:“美女与野兽看过么?”
镜头里的人眨走眼睫上的雪,用一种“你问的是什么屁话”
的表情看着他。
然后说:“灰姑娘看过么?”
今见山:“”
再次按下快门,今见山不紧不慢地说:“这种动画片没看过的人多了去,我只是问问没别的意思,你是不是过度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