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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身边的几个仆婢全都叫过来!”
蒋氏咬牙,已经上了这条贼船,眼下不过就是让俞氏更加厌恶她,但这局一定要继续做下去。
俞氏思索了一会儿,才?挥了挥手,王妈妈便出去,然后从外面带来了崔幼澜身边的仆婢,包括凝碧和倚翠也在其中。
俞氏见了,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否则她也疑心是像蒋氏说的那?样,帐内的人并非崔幼澜,此事还是弄清楚的好。
“你?还有什么说的?”
俞氏已经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火,狠狠地剜了蒋氏一眼。
“我……”
蒋氏后退两步,脑子一团浆糊似的。
难道她中了崔幼澜的计?
可是崔幼澜怎么可能用自己的名?节来开玩笑?为何崔幼澜要用这种方法?
怎么会有闺阁女子无事生?非说自己未婚先孕了?
这也是蒋氏一直笃定的理由。
崔幼澜根本没有喝下那?碗足以?要了她命的落胎药,她甚至有可能没有怀孕!
那?么今晚该如何收场?
蒋氏的身子晃了晃,她早已打算好,今夜让崔幼澜喝了那?药落胎而死?,同时在俞氏喝的茶水中也已经下了药,完全可以?造成俞氏是因为崔幼澜而气急攻心死?去的假象,甚至连王妈妈都很?可能被瞒过去。
崔幼澜没事,可钟婆子方才?给俞氏的茶是有毒的,俞氏已经喝了!
俞氏今夜若是就这样死?了,那?就不是被崔幼澜气死?的,俞氏死?的蹊跷,崔家不可能不查。
“老夫人,求老夫人把这些?婢子关起来拷打审问,一定能问出来的,”
蒋氏打了个哆嗦,嘶声道,“七娘子一定有些?什么,否则怎会让我发现?她是要陷害我,但老夫人仔细想想,仅仅是为了陷害我,她就要装作自己怀孕了吗?她难道疯了吗,用这种事情来开玩笑?”
这时钟婆子也连连跪下磕头,口口声声重复着自己看见的事,她也已经惊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此刻要后悔不该和蒋氏做下这要命的事已经来不及了,毒早就给俞氏服下的,就在那?盏热茶里面,今日这事真是收场不了了。
俞氏一脚踢开钟婆子,呵斥道:“大夫都来过了,人也清点过了,你?们是要逼着我承认这么荒谬的事吗?还是要让她们屈打成招?”
蒋氏哭道:“老夫人,我不敢啊!可这事分明还有猫腻,求老夫人马上再去查一查!”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指着凝碧继续说道:“我想起来了,之前有个角门上的婆子给七娘递过信,是外头传来的,一定是七娘在与人私相授受,凝碧这婢子是给七娘在外面跑腿的,她一定知道,就拷问她!”
“婶娘怎么还是如此执拗呢?不过恐怕要让婶娘失望了。”
从内室忽然传出一道声音,只见崔幼澜一边说着一边走?了出来。
蒋氏抬起头望向她,一双眼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把崔幼澜撕碎。原本蒋氏倒是惧怕居多,若是俞氏突然死?了,她是一定会被查出来下狱去的,然而此时崔幼澜出现,蒋氏忽然就不怕了。
她只是后悔,拼着自己一死?也没能把崔幼澜弄死?。
这个死?丫头,她也不知她哪里得?罪了她,从那?日见到薛泽开始,她就一直在针对她,和她过不去!
蒋氏破口大骂:“七娘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没想到却是好重的心机,连我都被你?害了去,你?看我这般不顺眼,莫不是那?一日便和那?姓薛的小?子看对了眼,非要给他薛家出一口气不成?老夫人口口声声你?要入宫,恐怕也没想到你?本性如此水性杨花,今日我栽在你?这里,来日你?这未婚先孕,或许就要成真了也未可知!”
俞氏被闹得?头疼,但蒋氏的所作所为又实?在令人愤恨不已,她想当即叫人把蒋氏拖下去关起来,也免得?再让蒋氏多说些?污言秽语,不想崔幼澜却上前一步走?到蒋氏面前,与她对峙道:“好,今日之事就算是我无事生?非,故意要引了婶娘入局吧,但说到底今夜也只是闹了一场,过去就过去了,大家都毫发无损。”
她说着便转过身,拿起方才?俞氏喝过的那?一杯茶,看着蒋氏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婶娘若肯喝了这杯茶,今日之事便算了,明日我也会去向婶娘赔罪,婶娘可愿意?”
一见到崔幼澜拿着那?杯茶,蒋氏便冒了更多的冷汗,脚下也发软,她哪还有来日,哪还有翻盘的机会呢?
崔幼澜又走?近一步:“婶娘,你?喝是不喝?”
“不喝!”
蒋氏知道自己已至末路,扬起手便一把打翻了崔幼澜手里的茶,“崔幼澜,你?好恶毒的心思,今日明明是你?设计,你?明明知道这茶里有毒,你?却还让我喝下去,你?还眼睁睁看着你?的亲祖母喝下去,你?简直是丧尽天?良!”
茶盏在地砖上砸出一声脆响,立即便四?分五裂,丁零当啷散在了各处,连同着里面所盛放着的茶水,也成了地上的一滩秽物,看不出原本的色泽。
俞氏一下子站起身,铁青着脸看着崔幼澜:“她说什么?”
崔幼澜深吸一口气,先扶住俞氏,然后才?继续说道:“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婶娘,我当然不会让你?喝下毒茶,也不可能让祖母喝下毒茶。我说了,只要你?喝下这杯茶,那?么过错便都是我的,可是你?不敢。”
闻言,蒋氏浑身一震,然后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她本来以?为俞氏今夜一死?,她就完了,现在看来俞氏不会死?,但是她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