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强攻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有一座咸阴城。它乌烟又瘴气,它乱七又八糟。
因五百年前净天柱出世,西头八百丈外的咸阴山愣是被震塌了,还陷下去百丈深。那里难进难出,仙门管不了它,妖界懒得管它,人类不敢管它。于是乎,咸阴成了个三不管的地界儿,也成了汇聚各路牛鬼蛇神的好去处,甚至得了个外号——阴都,丹素住在那儿,简直再适合不过了。
“净渠仙君,你慢一点儿!”
“不不不!”
“再慢,慢啊!受不了啦……”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人儿跑。
净渠依然穿着那身灰蓝色短打衣衫,迈着大步朝西方狂奔而去。小男婴在他背后的竹篓子里颠得四仰八叉、脑袋狂摆、眼珠儿乱翻,就差没口吐白沫了。
终于,净渠在一处山崖边儿止了步,慢悠悠地扭过头来,“很难受?”
叶澜止隔了好大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愣愣地把脑袋弄正,眨巴眨巴眼儿,“三个我?”
她揉揉眼睛,抛去幻觉,深感老天不公。不是说感觉同步吗?她都被折腾成破布娃娃了,净渠还是一副清淡悠闲的模样。
“日落之前必须赶到,撑住。”
“你不是神仙吗?还会遁地术、结界什么的,飞着去不成么?干什么非得跑啊……”
叶澜止忍不住吐槽,又摸了摸大腿根儿,想把腿往上抽一抽。怎奈她身子太小太胖,在竹篓子里难以挪动。
净渠神色微动,将背篓放下,又把澜止抱了出来。叶澜止终于得了舒展的机会,躺在地上大喘气儿。净渠把她捞过来,掀开黑布,查看她。竹子做的篓子,切口比较利,虽然他已经打磨得十分平滑,可经了方才一番颠簸,还是把她的腿磨得红肿开裂。
叶澜止被他盯得心里发毛,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自从穿进他的身体以后,通体光溜溜、凉冰冰的,让她很是不适应了一阵子。可是,这是他的身体,就算是被看光光,那也是他吃亏,而且狼族本体就是光溜溜地爬行,变成男婴,不过就是爬的时候没带毛罢了。所以,她光得很自在、裸得很坦然。
然而现在……
被他上上下下这么打量,咋有一种被狮子盯上的紧迫感?
叶澜止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地威胁道:“你……你……你想……”
净渠指尖轻拈灵诀,覆在她身上上,不消片刻,裂口合拢、红肿尽消。叶澜止感觉通体温热舒坦,连颠出来的呕吐感都消散了。她一怔,不知该说啥,“谢”
么?他不过是在保护他自个儿的身体,她说“谢”
,会不会忒多事?
在她纠结的当口,净渠已撕下衣角、寻了软草垫进竹篓,又往里面丢了个灵诀。澜止被重新放进去时,狭小的背篓已经比她爹那张虎皮躺椅还舒服了。
叶澜止禁不住赞叹道:“你在修仙之前,是做手艺活的吧?太厉害了……”
净渠面不改色,眉梢却动了动。
他背起小背篓,走到崖边,准备跳过这段十米宽的断崖。他向下轻轻一瞄,这并非寻常的断崖,以他现在的力量,一旦坠落下去,根本无法与下面的东西抗衡,甚至会……被噬咬成渣。但,这是距离咸阴最近的路了,纵然危险,他也必须试一试。
净渠扭头瞥了瞥身后手舞足蹈、大呼“舒服”
的小男婴,唉,真是比他那会儿活泼太多了。
“抓稳。”
“唉?”
叶澜止望着前头的悬崖,嘴角一抽,“咱就不能飞吗?”
“飞”
字刚落,一支飞箭“唰”
地从天而降,掠过竹篓边儿,直插入崖石。叶澜止只觉魂魄一缩,像是有无数钢钉扎入一般,痛得无以复加。忽然,一块破布盖住她的脑门儿,将她与天上金光灿灿的仙门法阵隔离开来。
“妖女,你逃不掉的!速速束手就擒,将婴孩放下!”
“又是凝华真人!”
叶澜止大惊,“她不是说不追了吗?”
凝华真人说了要查狼毫与妖界王族关系,不再追她,她听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