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殿中渐渐地冷了下来,守灵的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小路子从外面跑进来,说是后面佛堂里已经预备下了祈福的法事,请诸位太妃太嫔即刻前往。
苏轻鸢心头一凛,忙站了起来:“既如此,我们快些过去吧。”
“太后请止步,”
小路子躬身拦住了她的去路,“归一大师说了:佛堂里在做法事的时候,灵堂之中须要留下一位身份最贵重的女眷坐镇——那自然便是太后您了。”
苏轻鸢听他说完,脸上立时褪尽了血色。
程太妃攥着她的手,一时不忍心放开。
苏轻鸢定了定神,强作镇定地道:“程太妃留下来陪我,你带其余的人过去吧。”
小路子恭敬地弯下了腰:“太后恕罪:归一大师嘱咐过,灵堂只准留太后一人。事关天下福祉,奴才不敢擅作主张。”
苏轻鸢明知是陆离在搞鬼,却苦于不能揭破。
他连“天下福祉”
都搬出来了,她还能说什么?
程太妃见状,只得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不要怕,殿中还有宫女太监们服侍,不会当真只留下你一个人的。”
苏轻鸢没了法子,只得恋恋不舍地放了手,眼睁睁看着程太妃同众人一起走了。
小路子连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招招手便带着殿中的宫女太监们一起退了下去。
顺便带上了门。
眼看着最后一线月光被挤出门外,苏轻鸢的心脏紧紧地揪了起来。
殿中烛光昏黄、檀香袅袅,显得幽寂而阴森。梓宫下面的冰块融化了许多,寒气从屏障后面冒了出来,丝丝缕缕地渗进人的骨髓深处。
苏轻鸢闭上眼睛,面向梓宫的方向,蹒跚地拜了下去。
再直起身子的时候,后背便撞进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苏轻鸢立时僵住,吓得一动也不敢动。
耳边响起一声轻笑:“劳母后久等了。”
“我没有……”
苏轻鸢下意识地反驳。
陆离收紧双臂缠住她的腰,揶揄地笑着:“一个女子,深夜被人从后面抱住却不惊不乍,还说没有在等人?你若不是等我,又是在等谁呢?”
苏轻鸢无言以对,只好抬起头来,看着供桌上方的大行皇帝灵位。
“你喜欢那儿?”
陆离在她耳边笑问。
苏轻鸢还没来得及领会这句话的含义,忽觉身子腾空,竟是陆离将她抱了起来。
随后,她的后背接触到了冰冷的桌面——正是那张半人高的紫檀木供桌。
苏轻鸢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陆离,这里是灵堂……”
“我知道。老东西的阴魂正看着咱们呢。”
陆离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苏轻鸢觉得他一定是疯了。
陆离欺了上来,在她的耳边哑声笑道:“你选的这个地方,朕很喜欢。”
苏轻鸢徒劳地逃避着他的狎媟,哭着哀求:“陆离,到此为止吧!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这样做’指的是哪样做?朕不太明白,母后请说清楚些。”
陆离的语气很温柔。
苏轻鸢知道他在戏弄她,心中愈发屈辱愤懑,便不愿再说了。
陆离轻而易举地解开了她丧服的衣带:“母后这一身重孝,看着格外楚楚动人呢。父皇在天有灵,必定也是心动的。”
“陆离,不要这样了……”
苏轻鸢用尽仅剩的力气,试图挡住他不安分的手。
陆离低笑:“佛堂里的法事很快就要结束了。你若是再耽误时间的话,咱们恐怕就只能在太妃们的面前表演了。”
苏轻鸢的手上立时松了。
陆离趁机攻城略地,分毫也没有跟她客气。
苏轻鸢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听到他喉咙里低低地道:“乖乖配合我,否则——你知道后果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