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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骗他。”

恒煜冷冷淡淡，“我用十年寿命进行的推演没有骗他，他本就没有先天仙骨，那是后天催生，天道没有骗他，我也没有骗他。”

是了，没人骗他，是孔缺自己傻乎乎的什么都没弄清，就莽撞的去问，他看着恒煜的心头血喷在法阵上，坚信这个推演是真的，他怀疑却又相信，他疑神疑鬼却又交付真心。

是他傻。

他对一个梦处处怀疑，处处猜测，可梦是真的。他对现实的人各个维护，他拿着事实去证明梦是假的，可人却是骗子。

假亦真时真亦假。他怎么可能斗得过恒煜和修竹，他的一点一滴都是这两个人教出来的，他们让他死，他怎么活？

他这个人，难怪修不得仙道，他总是计较那点感情的得失，斩不断尘缘，披着仙人的皮裹着凡人的心。

他在横波峰跌跌撞撞的向回跑，在轰鸣而至的雷劫中想，修仙这条路上，恒煜和修竹一定一定会比他走的更远。

他祝他们，仙道坦途，前途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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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修心18

恒煜是在第二道雷劫的时候出现的，孔缺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他的冠都没带，银散了满身，外袍都不见了，只穿了内里的衣服，玉带一束，宽肩窄腰长腿，好看的煞人。

恒煜一见孔缺被劈焦的尾和身无法器的样子，怒从心起：“你的脚铃那！”

孔缺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恒煜以为他是愧疚无语，又恼他修为不够，连尾都保不住，气到险些要骂人：“若是不摘脚铃，你连第一道天雷都不用自己挨。”

原来，那从不让离身的脚铃，是为了给他定位的，难怪梦里他那一身的法器，都没能跑过那些折辱他的人。

寒尘飞天，抵挡住了第三道天雷，雷劫层层递进，威力叠加，如今恒煜还不用全力，自是从上到下把孔缺好好打量了一番，生怕他除了尾还有什么地方磕到碰到，十足十的慈父关怀。

孔缺都要感动了，他自小到大的雷劫都是恒煜或者修竹护着他过的，他甚至稍一偏头，就能看到修竹带着安抚的笑，他让他别害怕。

如此的对你好，谁会不沉沦。

那一刻，孔缺就原谅了自己，不是他蠢，不是他傻的把自己送上门当丹药还傻乎乎的等着别人来看他，是这两个人心太黑，他再多长千八百个心眼，他也玩不过这两个人。

他更逃不了，天涯海角他也逃不了，这是恒煜与修竹，他除了死，逃不出这两人的手掌心。

可他在梦里死过一次了，为了自己的天真。孔缺不想死了，为了和他们置气去死，好像不太值当，如果梦里一切都是真的，那当乞丐的日子他都过了下来，没理由现在不好好活着。

不过是修为，不过是亲人，不过是他错付的感情，他不要了。

他不是认命，只是算了，无可奈何的算了。就如恒煜说的一样，他若是不捡他，他连条命都不会有，从前的好都是真的，如今的狠绝也是真的，可那些好，他是真的真真切切的用心去感受过，感受了二十年，一天的狠绝斩不断那些东西，他会恨却狠不起来。

这就是凡人的弱点，总是心软。

我会让你如愿以偿，以还你养育疼爱之恩。

第七道天雷劈下，寒尘悲鸣，恒煜惊讶，天雷之中明悟，孔缺的金丹会比同龄人成色更好，为此后修炼减少不少麻烦。

只是，他没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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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cp]修心19

道何为，心何在，修道修的是什么？修心修的又是什么？

孔缺只是个废物，他不懂。

他不懂这大道飘渺，人求长生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这至高无上，能随意拿捏别人命运的权利，还是施舍般给别人一个看似美好的人生的幻像。

其实他不必骗他的，他若是一开始就知道，他会怨会恨，会疯般质问他，我就不是你的儿子了吗？他甚至会闹，会吵砸，可他最终也会妥协，他想和他的亲人在一起，哪怕不是亲人，他也想和这些他相处了将近二十年的人在一起。而他，只是献出一块骨头，他想世间万物都是守恒的，但凡多获得点东西，在别的地方就会失去一些，他可以付这个代价。

只是他们不该骗他。

他们骗了他，欺骗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原谅的罪行，他从来没想过这两个人会骗他，就像不相信露水是阳光凝结的一样，阳光凝结露水后，世界颠倒。

这大概就是他修不了仙的原因，他有七情六欲，他割舍不断。索性，有人帮他割了。

第八道天雷劈下。

浑圆的金丹在丹田凝聚。

孔缺在第九道天雷之前问：“父亲，你此生大道推演过几次？”

恒煜的身形站在天与地之间，狂风呼啸，风吹树动，在天雷与他之间，架起来一层保护层，他明明是保护他的姿态，却不敢回头。

修竹大喊着“孔缺！”

冲了过来。孔缺没带一件恒煜留下的法器，他就站在恒煜身后，恒煜却没护住他。

他养了二十年，护了二十年，连层油皮都没磕到过的孩子，在他身后，以指为刃，生抽了自己的脊骨。

鲜血浸透了内衬，那么红的一大片，连孔缺唇上的血色都带走了。

“您养育我二十载，我每天都和个孩子一般想，父亲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我什么时候能成为他的骄傲，可我后来现，太乖太听话了也不好，太听话了就没人对你上心了，所以我要去闯祸，要去挑事，父亲你看，你果然来见我了，你来处理我闯下的祸事，你从不骂我。”